“真的是她。”
明芙蹙眉喃喃,凑到沉香面前同她一起看向车窗外的曹月棋。
自从离开忠宁伯府之后,明芙只见过她两三次,印象里她不管是得意还是失意,曹月棋浑身都透着骄矜孤高。
可如今的曹月棋衣衫清凉,身上青青紫紫的一片都是血瘀,头顶插花,面带浓妆,正被两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男子架着双臂在地上拖行。
那两个男子边走边骂,偶尔听到曹月棋叫喊挣扎,还吐几口唾沫在她身上。
明芙听着从街边钻入车窗凄凄惨惨的嘶喊,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佩宁透过车帘,只见那两个男子对又挣扎想跑的曹月棋一阵拳打脚踢。
她放下车帘不忍再看,轻声道:“婢子听闻曹府的女眷都被发放进了教坊司,也不知她是怎么偷跑出来的,瞧这二人是下了死手,姑娘,可要婢子上前劝阻一二?”
明芙闻言垂眸微思,听着车窗外的求饶叫喊声,她摇头淡淡道:“今日荣辱,都是昨日选择,自修其身,莫干她人因果。”
燕琮谋逆一案中,要说下场最惨的,莫过于被株连九族的曹家。
曹家九族当中许是真有无辜受连累的人,但曹月棋一定不是。
她身为曹氏族长的嫡女,既在曹家荣兴的时候享了福,那落败之后受辱亦是她应得。
佩宁和沉香对视一眼,心中正感慨时,马车忽地停住,明芙头顶的步摇跟着晃动了两下。
不待沉香问什么事,便听得外面吱吱哇哇的嘶吼声,伴着一阵马蹄声变得尖利起来。
“韩时!”
曹月棋死命地咬了一口那正对她挥拳打来汉子的手背,衣衫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冲上街头,逼停了正骑马行在街头的韩时。
“韩时,救我!”
这边的动静一瞬间引来许多围观的百姓,明府的马车被挡住去路,恰与韩时的黑马相对停靠。
韩时今日一身烟青色常服,头戴白色玉冠,见到对面挂着一对明角灯,上书华盖殿大学士府几字的马车,冷肃的面上生起一丝淡淡的愁绪。
静静盯了马车半晌,见车帘未动半分,只觉心头苦涩难当。
两朝和谈,历尽九死一生他终于达成所愿,可不管是从前的忠宁侯府还是现在乐成侯府,都不可能再有明芙身影。
马夫赶车绕行,奈何此处不是主街,街道狭窄绕不开,沉香才呐呐道:“姑娘?前路被堵了。”
明芙点头,“打道回府。”
“遣人同邓家姑娘说一声,今日有故不能前去,改日再请她来府。”
沉香点头轻应,随后吩咐马夫调转车头离开。
曹月棋展开双臂拦在高头大马前,眼泪透过干瘦的身体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时哥哥,棋儿终于等到你了!”
见身后的两个汉子又追了过来,曹月棋惊吓得上前几步拉住韩时的胳膊。
浑没有察觉在被她拽住的一瞬,韩时眼角疼痛的抽搐。
“时哥哥救我,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沦落风尘的,对吗?”
似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曹月棋死死拽着韩时的手臂不肯松手。
韩时推开她的手,“你先放开我。”
“不,我不放,棋儿只要一松手,就会被他们带走,没日没夜地折磨.......”
“时哥哥你不知道,他们为了逼着棋儿接客,就拿沾了水的鞭子打我,打得我皮开肉绽,可棋儿宁死不从。”
“棋儿心中只有你一人,若是被旁人糟践,还不如早些死了算了......”
“臭娘们!都被发卖教坊司了,不叫你接客,难不成要把你当祖宗供养起来?”
两个汉子起初看着韩时的穿着打扮,知晓定是哪个大户人家里面的公子,便不敢上前得罪。
眼见韩时反应淡淡,这才凑上前去想把曹月棋拉回去。
见人过来,曹月棋惊恐地往韩时身旁躲,“时哥哥,求求你带棋儿走!只要带棋儿离开这里,我可以不做你侯府的正妻。”
“你叫我做妾,或者做牛做马也都可以!”
她今日穿着单薄,挣扎间手臂和背上的伤痕隐隐可见。
“还侯府正妻,你一个被株连九族的罪臣之女,青天白日的做什么大梦!”
两个人嘲讽地一笑,拽着曹月棋往一边去,“还不走!竟敢耍花招逃出来,回去看妈妈不打死你!”
“不,我不走!”
曹月棋双眼通红,枯瘦的双手死死拉着韩时不肯松开,哭得声嘶力竭,“时哥哥救我!救我!”
她身材枯瘦,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又是哭得这么一副凄惨模样,韩时微叹一声,从马背上下来。
曹月棋见状心中一喜,连忙扑进他的怀里,“我就知道......棋儿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