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说话倒是直接。
明芙打开药箱,不予理会。
这位曹姑娘既是曹月棋的闺中密友,对她自然不会有好的印象。
且她是来看诊,不是来交朋友的。
明芙越过柳姨娘,走到床前道:“掀开被子。”
卢昭找了个没趣,视线盯着床头的雕花,似没听到明芙的话。
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心地上前掀开被子。
“还有衣服。”明芙又道。
丫鬟迟疑了片刻,仍是照吩咐将卢昭的衣服掀开,露出她身上苍白如纸的肌肤。
明芙扫了一眼,许是病久了没好好进食的缘故,卢昭的上腹深深凹陷,腰肢也只有一掌宽。因为过于消瘦,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两边的肋骨。
如此更显她的小腹鼓胀,尽管平躺着,小腹都鼓起一拳高。
明芙手指轻在她的腹上按压,边按边问道:“痛吗?”
卢昭咬着唇,眉头因疼痛不自觉地皱起,口中仍是坚持道:“不痛。”
明芙把被子盖回,又听了听她的脉象,心中大致有了判断。
见姑娘诊完,栀言很快递了热帕子上来。
明芙净了手,胡嬷嬷走到跟前问道:“二奶奶,我家三姑娘的病情如何?”
还不待明芙作声,柳姨娘立即追问,“看的怎么样,我昭儿是不是被人下了毒?”
明芙拧了眉,心中生起一丝厌烦,只不过她向来不喜将情绪外露,只淡淡抬眸问道:“柳姨娘何故如此问?”
柳姨娘道:“还能为什么,有些人看不得我家昭儿嫁的比她的女儿好,心里嫉妒了呗!”
“柳姨娘说话慎重。”胡嬷嬷挑眉,加重了声音力道。
明芙出了里屋,轻声道:“卢姑娘没有中毒。”
“没有中毒?怎么可能?”柳姨娘仍不肯信。
明芙并不理会她,只朝着胡嬷嬷问道:“三姑娘可有出过什么意外?或做过什么过激的运动?”
胡嬷嬷回道:“两个多月前信国公府的老太太差人来送了帖子,说是要在国公夫人生辰那日办马会。三姑娘平日不善骑马,为了能在马会上出彩,三姑娘便央老爷请人来教马术,没成想才学第一日,就不小心从马上坠了下来。”
“不过三姑娘坠马之后,夫人就立即请了大夫看过,并无大碍,三姑娘也说没有哪里感到不适,而且那次的事离三姑娘发病足足隔了半个多月。”
胡嬷嬷试探地问:“二奶奶,三姑娘的病可是与那次坠马有关?”
明芙点头,“多半就是因这个。”
胡嬷嬷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些天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柳姨娘这些天在府里疯魔了似的,逢人便说是夫人给三姑娘下毒,搅得老爷夫人不厌其烦。
如今找到了原因,她家夫人总算能清净几日了。
柳姨娘不肯死心地问:“三姑娘坠马离发病中间隔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要真是因为这件事,哪里等得到那么久?”
明芙垂眸轻道:“三姑娘从马上坠下,原本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好,只不过三姑娘太过好强,身体分明已有不适,却忍着痛不肯说,仍在继续练习马术,颠簸中导致腹中脏器受损加重。”
胡嬷嬷了然地点头,问道:“严重吗?会不会影响以后子嗣?”
“不好说,先吃几付药调理看看。”明芙拿起桌上早就备好的笔墨,拟了方子。
柳姨娘狐疑地瞧了明芙一眼,拿起桌上的方子随手撕烂,“什么脏器受损,影响子嗣,不可能!”
柳姨娘直勾勾地盯着明芙,“是不是夫人让你这么说的?哦,我知道了!你定是和夫人串通好了,这么说就是想毁了我家三姑娘的婚事,对吧?”
柳姨娘朝着明芙脚下呸了一口,“曹姑娘说的没错,定是你对朱世子余情未了,知道我昭儿要嫁进朱家,来使坏了!”
明芙微微蹙眉,不知她话中用意。
“闭嘴!”
栀言把药箱狠狠往桌上一丢,指着柳姨娘道:“我家姑娘是当朝首辅府的大姑娘,忠宁伯府的二奶奶,你一个四品小官家的姨娘,有什么资格与我家姑娘这么说话?”
“我家姑娘看在卢侍郎和卢夫人的面上与你和善,若是再敢口无遮拦,我立马拔了你的舌!”
柳姨娘见小丫鬟敢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立马叉起了腰,“你是哪根葱?这是在我们卢府,你一个丫鬟感同我这么说话?”
明芙抬眼看去,眉间尽是嫌恶,紧接着啪地一掌拍在柳姨娘的脸上。
这一掌,并不算重。
一来她脾性温和,从来喜怒不形于色,更别提对人动手。
二来这是在卢府,她若大肆教训人家府里不知事的妾室,未免喧宾夺主。
不过。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