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韩老夫人再好的耐性儿也坐不住了,“宛容,你在说什么胡话?”
那个天杀的曹张氏昨日才来当着孙媳的面闹过,这个时候不好好安抚,反把人送回娘家,这是铁了心的不让两家好过了?
“母亲。”
韩母远比老太太沉得住气的多,她看了眼明芙,“明公膝下就只有一子一女,你兄长远在汝州当差,盛京就只有你一个至亲,如今他身体抱恙,不让你回去伯府也说不过去。”
明芙忽感有些头重脚轻,捏着绣帕的指节霎白,她垂眸,“是,婆母。”
伯府虽说已经表明了和离之意,但在她将此事禀明父亲之前,伯府是绝不会主动提及。
和离一事若是由她明家提出,既是最大限度的保全了明家的颜面,也是让伯府少惹些许诟病。
这便是韩母让她回去的用意。
韩母见她已知晓,点头道,“听说你前些天中了暑,回去好生歇着,今天不必在外边伺候了,去吧。”
明芙谢过,福身拜退。
刚过花卉图苏绣围屏,她就听到屋里韩母对着韩老夫人道,“老太太,儿媳越过您拿了主意,请老太太责罚。”
韩老夫人语气似有不悦,“你向来主意正,可你今天做的这事,我却是看不懂了,这孩子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唱这一出?”
“老太太,您的心思儿媳又怎么不知?”
韩母神色比之对着明芙时缓和了不少,“不管是明府还是咱们伯府,在盛京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旦和离对咱们哪家都不是件光彩事,芙儿这孩子虽说进门的时间短,对媳妇和您老人家却处处孝着敬着,我便是不喜欢也挑不出她的错处来,可……”
韩母素来行事历练,说话从不会现在这样只撂半截儿。
加之她方才反常的举动,韩老夫人已经猜出七七八八,“这是宫里的意思?”
韩母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次随驾去泉沁避暑,太后娘娘明里暗里都是要抬举曹家的意思,如今圣上已经年满十八,我估摸着这是生出亲政的意思,要从明家手里夺权了。”
“这……”韩老夫人心中惊骇,半晌说不出话来。
韩母走上前轻抚着老太太的背,“内阁掌日常政务,兰台纠劾百官,内阁和御史台从来都是死对头。”
“如今咱们时儿一妻一妾,一个是内阁次辅之女,一个是御史中丞家的,圣上让我们抬举谁家的姑娘就是要让人看到他想重用谁,若不是如此,宫里的太后又怎么会把手伸到我们伯府的后院里来……”
“造孽啊,怪道那天杀的曹张氏敢跑来我们伯府闹。”
韩老夫人拿着帕子按在胸口,要不是儿媳这番话,她竟不知事态如此严重。
韩母轻叹,“咱们伯府看着家大业大,可几十个后辈拢在一起也就只出了时儿一个有出息的,姻亲遍地倒是说着风光,可万一真要惹恼了圣人有个好歹,那些姻亲中又有几个人能靠得住,您别怪儿媳今日把事情做的绝情……”
肩膀无力的塌下,韩老夫人感觉浑身的力被人卸去了一半,幽幽道,“他们朝堂上乱七八糟的事,非把这些后宅妇人扯上做什么,好好的孩子……”
明芙走出屋外,没再听到里面又说了什么。
门外,瑜妈妈领着刚被敲打过的曹月棋站在阴凉处,明芙方迈过门槛,便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里面说的话曹月棋在外多少听到了几分,她极力压制着心里的雀跃狂喜,可面上仍是止不住盈出笑意。
刚才韩母待她的态度还让她有些心灰意冷,哪知山穷水复疑无路,不一会儿的功夫会迎来这么大个转折。
原本昨日母亲叫她放心,说定会让她如愿做韩时的正妻,她只当那是母亲想将她哄回曹家的空话假话。
不想美梦就要成真,此刻面对明芙,她终于可以摆脱掉那个让她厌极了的妾身身份,又恢复成高高在上的贵女模样。
明芙望着院中情形,心中不自觉生出种滑稽可笑之感,朝着对她行礼的瑜嬷嬷回了一礼。
这间隙,韩母从屋里被人搀扶着出来走至曹月棋身前,神色如常道,“去把引诗阁收拾出来,自今日起你便搬到引诗阁去住吧。”
沉香双眼猝然睁圆,引诗阁是客院,怎么能叫一个姨娘去住?
明芙睫毛翻动,手用力搭在沉香臂上按下她的话头。
不管是韩时是要抬平妻还是和离再娶,曹姨娘都不能是韩府的妾室。
如今韩母让曹月棋搬到客院,此举就等于是否了她妾室的身份。
曹月棋自然也知韩母的用意,盈盈福身拜道,“月棋都听夫人安排。”
明芙面上淡笑,“佩宁,帮曹姑娘打点行装,客院许久没有住人,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都去添置。”
“不劳二奶奶操心。”
曹月棋最不喜看她一副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