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言为定。”何大庚看了他一眼,叫来两个亲随团勇吩咐道:“你们领他去吃点东西,换身干净衣服,好生看管起来,别让他跑了。”
团勇带着许宗扬离开,何大庚长长吁了口气,问魏永明:“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还好吧。”
“什么还好?”
“他杀杨秀清是出于仇怨,出卖李其孟则是为了活命,倒没贪图别的。”魏永明说:“我看此人薄情但不奸恶,给他条活路未必是坏事。”
“不错,乱世之中当有他的用武之地。”何大庚豁然一笑:“我是问你李其孟之事。”
魏永明琢磨了一会儿,踌躇道:“如果许宗扬说的没错,那咱们只要不走漏风声,抓住他应当是十拿九稳。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噢?咱们之间何须客套?但说无妨。”
“咱们此次与巡抚营同道而来,若是背着他们独自去捉匪首,恐怕太不仗义。”
何大庚点了点头:“这话很有道理,登初想的周到。”
魏永明接着说:“王心安王大哥对我向来多有关照,与幅匪交战时有意让咱们多占了许多功劳。既然此事不便瞒着他,我看不如...”
“不如干脆把这件头功让给巡抚营?”
“正是。先生认为如何?”
“没什么不妥,我完全赞同。”何大庚微笑道:“不过巡抚大人一直对你寄予厚望,舍掉头功岂不可惜?”
“不要紧。先前巡抚大人要我多攒功绩,为的是举荐个功名,好让我去向葛家提亲。如今清竹已经嫁给了我,那些鸟事便无所谓了。”
“原来如此。”何大庚略感意外:“旁人都为功名挤破脑袋,登初倒是看的极淡。”
“当官不自在,自在不当官。”魏永明耸耸肩膀:“咱们西城营的日子多么逍遥,何必去官府受那些拘束?”
二人相视大笑,当即去向王心安提议共同捉拿李其孟,只略去了许宗扬的详细来历。
王心安自然没有异议。两营在费县休整一夜,次日押送俘虏前往沂州城向罗亚安禀明情况。
罗亚安正苦于找不到匪首无法向朝廷交差,听到消息大喜过望,立刻命他们着手制定抓捕计划。
何大庚派出几名得力手下随许宗扬前往金山峪,数日后带着绘制好的地图返回沂州,详细汇报了当地种种情形。
此时周边战事陆续接近尾声,官军守住了各处县城,夺回了被占的村落。幅匪元气大伤,活下来的都躲进了深山,短期内难以再对地方构成威胁。
罗亚安遂大张旗鼓的率军班师返回,命西城营和巡抚营留在沂州帮忙增筑城墙、疏浚河道,但不许离开城池范围,借此让幅匪放松警惕。
在这期间,王心安亲自乔装打扮去了一趟金山峪,实地勘察后回来结合地图进行讲解部署,初步敲定了行动方案。
众人摩拳擦掌,只等李其孟下山。不料这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晚,两营在沂州城住了近一个月,天气才逐渐转冷。
又耐着性子等了七八天,蹲点的团勇快马前来报信,李家兄弟三人已回到山下家中。
两营立即传令返回济南,却故意等到晌午才出发,途中慢慢拖延时间,待入夜后立刻调转方向急行军,分两路堵住了金山峪的南北山口。
凌晨时分,魏永明和王心安各带领一百名精锐潜入山峪,先偷偷在李家的柴房和粮仓放了两把火。
等附近几间房子里的人尽数跑出来救火时,两百兵勇迅速上前包夹。经过一场短暂的激战,生擒了李其孟兄弟等十余人。
经许宗扬仔细辨别、确认身份,魏永明将李其孟兄弟带到王心安面前:“王大哥,这三个贼头便交给巡抚营了,有劳你带回去向大人交差吧。”
“那怎么行?!”王心安一愕:“咱两营通力协作才捉住他们,再说贼人的踪迹还是你们打探到的,巡抚营怎能居功在前?”
“咱哥俩不必计较那些。当初大峰山剿匪多蒙巡抚营弟兄相助,今夜则是西城营的弟兄协助巡抚营,礼尚往来嘛。”魏永明嘻嘻一笑,压低嗓门说:
“我在巡抚大人面前说一不二,哪需要图惜这些?老兄就不同了,你刚升了参将,再往上拱可是不太容易。这三个贼头权当是小弟送给大哥的,只盼能助大哥早日高升副将之职。”
“哎呀,借兄弟吉言!”王心安面有喜色,笑着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倘若日后真有那么一天,愚兄决计忘不了登初贤弟的好处。”
“好说,到时还要请大哥多多关照。”魏永明哈哈一笑,命手下赶散四周被惊醒的百姓,离开金山峪与大部队一起返回济南。
罗亚安这些日子盼的抓心挠肝,见到魏永明等人归来不禁大喜过望。他下令将三名匪首收入监牢,给两营将士发下了大笔赏银,又赶紧喜滋滋的向朝廷上疏奏功。
幅匪之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