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黄昏,落日早早就沉下了,月亮却没有上岗。黑压压的一片像照应了沈耀的预感。
沈耀为了养伤,早早就去休息了,方药师点亮一盏灯放在桌头,研究相关医学论文课题,不知何时,也因为眼皮越来越沉重,太困倦睡着了。
这时,一个人影悄悄从窗口翻进方药师的屋内,轻手轻脚准备偷走桌上的文件。
“适可而止吧。”
一个低沉的声音划破黑暗,沈耀凭着练就的敏感就判断出有人潜入。
他一手持枪,一手将灯照在来人脸上。
“林阑。”
这个林阑,正是方药师同一个团队的医职人员!
“你,不是死了吗?”林阑死死捂住嘴,怕自己叫声来,可是,脸明显在扭曲。
“你身手确实很好,可是,你落下了一个东西。”沈耀笑了笑,将一个小本子丢在林阑面前:“这上面可记着你每天的日程安排,包括今夜偷走机密交给S先生。你的字迹,我怎么会不认得?”
那会只知道S先生是站在他们敌对方的一个军火商,这次交界地带战乱四起,少不了S先生和一些商界人士的拱火。
怪不得,那天从方药师家回来以后,本子就怎么也找不到了。
想到方药师其实生性大大咧咧,又抱着一丝可能在家中某个角落遗失和本子上并没有署名的侥幸,以及S先生那边一再催促的无奈,林阑不得不坚持今天晚上动手。
“我听方药师说,那天你来这里做客,就提前离开了,你一定将这里好好逛了一遍,寻找入口对不对?我就是在房间捡到了这个。”
沈耀带着嘲讽的挥了挥本子,继而目光又黯淡下来:“林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和她同在后方工作。”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林阑的枪掉落在地上,她整个人一瞬间就像被抽空了一般瘫在地上,长长的头发散到两边:“我以为你死在了战场上,才心灰意冷转了工作,这时S先生那边挟持了我的父母,要我,偷出他们交易机密,否则,就要杀害我的父母……”
“这一份足以以假乱真,是我以防万一准备的,你拿去,走吧,有机会就离得越远越好。”沈耀将一份机密递过去,目光中有些无奈与宠溺的看着趴在桌上沉睡的方药师。
“我已经有了需要守护的东西,所以,我不希望她看见我们的关系,看见她的同事背叛她。”
“就在她的茶里下.药?”林阑带着一丝嘲讽:“还真是不厚道呢,不过,守护这一类的话,你不也和我说过吗?现在却在这里与这个女人.鬼混。”
“不许多嘴,”沈耀不置可否,将方药师一把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谁,一旦少了利用价值,都是多余的。”
男人冷漠的让人心寒,直到林阑决定离开,一切表现得都很寻常。
可是,走出房间瞬间,林阑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泪水犹如决堤般涌出。
她记得上一年,春色正好,她拉着沈耀来到书房,窗外柳条抽出芽儿,迎风起舞。
“真的要走了吗?”
她不舍得松手,从木柜中抽出一本书:“这一本有关交界地带地形方面的书,你留着,可能会有用。”
“我一去战场,生死未卜,到时候如果我死了,不许任性,再找个疼你的,明白吗?”那个时候的沈耀,比现在还年轻,笔挺的身材,浓密的眉毛,表明他坚毅的性格。
林阑不语,扭头看向窗外,飘动的柳絮牵动着惆怅的心。“还没去,就说这么不详的话吗?我等你。”
沈耀笑了,很从容:“这就足够了。可是,万一有个不测,就在我的墓碑前,放一束白玫瑰吧。”
“为什么?”林阑不解。
“白玫瑰太纯洁了,纯洁到任人涂改渲染,白的像蒲公英一般,风一吹就无影无踪了,诺言,不也是如此吗?”
“你要是喜欢玫瑰,等你打了胜仗回来,我们就栽满一个山坡的玫瑰。”
那一刻,林阑并不知道沈耀话的含义,只当他是玩笑。如果那时,她预料到了今天的事情与沈耀的话吻合,就会恨透了白玫瑰。
他变了,他再回来时候,住在了另一个女子,还是她的同事那里。她一直以为他死了,却不愿意再找人家,雇人在他们一起赏过月亮的山坡上洒满玫瑰的种子,悉心呵护。却没想到再见到他时,却是以这种形式。
第二天,当林阑将机密递给S先生下属时,却被S先生借口行动太慢,而处以惩罚。林阑看到的,只有父母的尸体!
林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只记得一下子跪在方药师面前时,方药师慌张的表情。
“怎么了?林阑?”方药师拉不起林阑,只得蹲下身听她倾诉。林阑将受到威胁偷机密的事,沈耀对方药师默默地守护都一五一十说了。
只忽略了自己和沈耀曾经是恋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