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脑瘫,虽说我没什么自觉,但周边的人都确认我是个脑瘫。
所以我接受了,就像喝醉的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醉了一样?可能吧,我没喝过酒,酒精过敏。
……
……
第三周的周一,老呆货请假了,说是肌肉酸痛,路都走不了了。
然后在晨间自习的时候,班里来了个转班生。
没了班主任的教室大家多少都懂,就是一群小鸡崽子叽叽喳喳叫,乱个不停。但…突然咚!的一声,教室的门被很大力推开,把小鸡崽子给镇住了,安静了。
皮鞋根落在瓷砖上的声音都被突然静闭给拉长,一声声的,像是在向世人宣布自己登基似的,一个满脸傲气的双马尾小女孩插着手仰着头就镇在了讲台上。
“嗯哪嗯哪,大家好!”
没有人回应,这也是她要的回应。
“我是从4班转来的转班生叶湘君,也是校长的女儿,请多关照。”
班里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但她无所谓,在自顾自的自我介绍后就踩着其他同学的目光走到我的桌前。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你好。”出于礼貌,我还是问好了一下,但她却摆着一副和她妈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就你”……人话就是她用大小眼蔑视我。
“你就是林拂情?”有够嚣张的嘞。
“不,我不是。”
“哦……那我走了。”
“等等?!你当我没看过你照片啊!敢耍我!”
她把大小眼一瞪,活像个泼妇炸毛。
接下来这位小姐要把她的爪子扣我头上了。
但我都懂。
微微侧一下脑袋就躲过去了——当年躲你妈的鸡爪我可是专业的。
接下来脸上怒气值就如预想中地叠起来了。
“在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林拂情?!”
牙缝里挤出来的字,从她刚刚进教室起我就注意到那跟她妈一样因窝火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和气势——看来柳君还是干了跟她妈一样的事。
还是尽量保持微笑吧,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是,怎么了?””
““就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重了,柳君的影子包裹湘君。好在湘君跟柳君多少有些不同——这么想想我也是挺恐怖的,呆货她们看我完全跟二十年前一样。
她们真的不会认错吗?
“喂!我说话你给我好好听!你这癞蛤蟆!”
耳旁的湘君还在自顾自地骂着,我全当是早上的菌子吃多了。
一定是幻觉,不可能只是如今的我拥有二十年后记忆。毕竟我可是有女儿的。
他们说我是脑瘫,这就是我的脑瘫吗?
突然的一股蛮劲把我从座位上提起,回过神来,眼前是个提着我领子癫婆。
我……怕了。这太真实了。
是的,原本糊化的世界和犹如水牢般的声波竟然成了现实,一切都逐渐清晰起来。我穿越了?明明一切都开始扭曲,拉长,随后如皮筋一般被时间弹走,却又违背着物理重现在我面前。
相较于我变年轻了,更贴切的是我穿越了,从二十年前来到此处,突然有了女儿,突然有了二十年的记忆,然后!她们都变成老阿姨了,甚至现在的我就被其中一个的女儿提着领子怒骂。
仔细一看,该说她基因好还是啥,表情都狰狞成那样了还是能看出那作为底线的清秀。
“我**你他**!他**竟****祖宗***!你信不信我*******了咯你!还有……”太长了,听不下,毕竟我不是那种被别人骂了会爽的家伙。
在意的是,她的口水喷我脸上了……柳君的女儿,终究还是傲娇的娇也没了吗?虽说我大抵是知了她发癫的原因的。
我有点心情复杂地眯着眼瞟着眼前这个出口就是国粹与自身双马尾萝莉外貌形成断江吹瀑效应的家伙。
然后……虽说你突然逮着我骂一遍确实是应该的,我也能理解,但我是不会惯着你的。
用不着脑袋操控,身体陈年的肌肉记忆直接就一巴掌呼了过去。
“啪”的一声在教室里回荡。
扇在那本白净却因发癫涨红的脸上。
充满煞气的班级再一次静了下来。
还是这招好用。
眼前的癫婆不可置信地捂着被我扇得更红的脸,抿着嘴唇像是里面有一大口气似的,憋着憋着,黄河决堤,伴随着鼻子发出的呜呜声逐渐轰鸣,哇的一声,带着眼泪泼了出来。
哭得那是一个梨花带雨,凄凄惨惨戚戚。
说句实话,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罪恶感的呀。不管是两年前……不对,是二十年前扇你妈还是二十年后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