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这里，顾影自以为见到的会是吴佳怡的尸体。
毕竟游荡者在怪谈物语的记录上是普通人力量的10倍，一个娇小的女生，根本没可能从那样的怪物手里活下来的。
“顾医生……”
虚弱无力的声音从床上传来，顾影自转身就想夺门而出。
“她快死了……”
王欣紧紧拉着顾影自的衣角，很难想象这个高冷霸道的女武神也会露出这样乞求的可怜表情。
普天保一声不吭站在旁边，身子刚好把门堵住。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女孩的声音依旧温柔，轻柔得就像是在问“你吃了吗”，带着南方人特有的语调。
顾影自耷拉着脑袋，眼睛胡乱地数着地砖的格子。
“你真是太棒了。”
少年突然像鬼一样穿过普天保的身体，站在了他的面前，竖起了大拇指，脸上挂着嘲讽。
周围的一切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头顶嘎吱作响的节能灯停止了摇晃，暗黄的灯光照射在他的头顶，没有丝毫暖意。
那根指头就在他的眼前，他打个喷嚏就会戳到他的眼睛里。
“对对对，我真是太棒了。”
顾影自敷衍道，依旧保持着姿势，不敢和少年对视。
“她快死了，你原本有机会救她的。”
少年叹了口气，两只瘦小的手掌强硬地掰正顾影自的脑袋，注视着那双装满懦弱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顾影自甩开少年的手掌，大声吼着，声音嘶哑，像是被硫酸腐蚀的黑胶唱片。
“我没想把其他人牵扯进来，是她怕你难过才来的，你还不懂吗？连一个小女生都知道你就是一个懦夫！”
少年罕见的发了火，像是一只被丢进浴缸炸毛的猫咪，以往的他永远都会保持优雅。
“我想做什么都要依托于你，明白吗！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烂到骨子里的懦夫，所以后来我才会妥协，免费和你交易力量，可你放弃了！”
少年再次一脚把顾影自踹飞出去，“你不值得任何人为你付出。”
顾影自蜷缩在地上，腹部肌肉撕裂般的疼痛席卷全身，死死抓着他皮肤下的每一根血管。
“小哥哥，可以请你不要再欺负顾医生了吗？”
微弱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闷，顾影自似乎忘却了疼痛，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茫然地站在床的旁边。
可他依旧低着头，其实只要他眼睛往上看一点，他就可以看到吴佳怡的，可他不敢。
内心的恐慌就像是无声的海浪将他淹没。
“我没有暂停她的时间，也许这是你们的最后一面，要说什么就快说吧，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少年长叹了一口气。
“顾医生，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少女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像是大夏天里吃到了一只草莓味的冰淇淋一样开心。
顾影自把头抬了起来，终于看到了女孩，可下一秒，他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瞳孔迅速收缩，趴在地上开始呕吐起来。
可他肚子里一点东西都没有，吐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
“对不起，顾医生，让你见到我这样的模样。”
吴佳怡小声道着歉，声音依旧温柔的像是水一样。
顾影自抬头看去，此时的吴佳怡凄惨得像是刚被从棺材里挖出来的腐尸一样。
全身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溃烂，双腿双手的位置空荡荡的，原本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全都变得枯白，像是枯萎了的野草。
脸上根本看不出人的模样，耳朵、鼻子、嘴巴位置的皮肤和血肉就像是被一把刀给生硬地刮去，裸露在空气中的骨头血淋淋的。
可她的眼睛依旧明亮清澈，像是小夜灯一样发亮，和顾影自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和鬼做了46次交易。”
少年走上前来，破天荒的主动将顾影自搀扶起来，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有那种东西，没想到顾医生也有呀。”
吴佳怡的声音带着俏皮，可搭配上她现在的模样，却显得诡异起来。
“你为什么要和鬼做那么多次交易？”
顾影自虽然还不敢看向她，但已经不会感觉那么恶心了。
可他不理解，既然吴佳怡也有鬼的话，那第一次就直接和鬼交易有关速度的力量的话，吴佳怡完全可以很轻松就逃脱游荡者的追杀。
他正面和游荡者对峙过，虽然对方的力量是常人的许多倍，轻而易举就能打穿水泥地，可由于和螃蟹相似的身体结构，四条腿参差不齐，不协调，速度顶多就比普通人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