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区太过老旧,路的两边挤满了各种各样的摊贩,出租车根本开不进来,只能停在了远处的公交站台上。
不过顾影自的记性一向很好,这条路就像是走过无数遍一样,每一块青砖都被深深刻到了他的神经里。
前边的路灯下住着一只狸花猫,喜欢拦在路过的人面前,喵呜叫着,就像是电视剧里“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劫匪,通常路人都会给他一些火腿肠当做过路费,就可以安全通过。
不过今天狸花猫没有出现,路灯下纸箱做的猫窝也不知所踪,空荡荡的,也许是被某个路过的好心人收养了。
不过据说狸花猫喜欢抛弃主人自己出去流浪。
再前边路口的尽头转角住着一个孤独的老人,养了一只鹦鹉,上一次顾影自经过的时候,那只鹦鹉还会和他说“你好你好”,老人也会笑眯眯地扇着蒲扇学着他说“你好你好”。
顾影自走到了路口,门槛上没有再坐着那个和蔼的老人,取而代之的是各式的花圈和白底挽联,破旧的木门上挂着一把崭新的锁。
“你好你好。”
顾影自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从花圈和挽联的缝隙里发现了那个笼子。
是那只鹦鹉。
只不过此时的他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好,耷拉着翅膀,奄奄一息地躺在笼子的角落里,头顶还秃了一块。
再往后,是一个破旧的儿童乐园,设施上都已经锈迹斑斑,可那些孩子依旧玩的很开心。
他们欢呼着爬上高台,从滑梯上滑下,然后还有些意犹未尽,于是又气喘吁吁爬上高台,再次滑了下来。
裤子上染上了劣质的油漆痕迹,很难洗下来那种,面对大人的责骂,他们大喊一声然后整个孩子军就分崩离析。
靠近了小区楼,不知道是谁家在炸着排骨,香味弥漫了整栋楼,顾影自站在楼下都能闻到。
他一天没吃东西了,起床就去咨询中心,然后被辞退,回了家就一直坐在客厅生闷气,连口水都没喝。
他没有那么厉害啦,经历了那么诡异的事情,又被好朋友卸磨杀驴,即使再怎么安慰自己,也还是会很难过和迷茫的。
他一直都装作自己很坚强,即使只有他自己,也不愿意把软弱表露出来,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伪装自己的情绪和性格,也是必学课程。
不能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咨询当中,这也是他的原则之一。
可现在不是了,他已经被辞退了,只是一个待业在家的废柴青年,可能连青年也算不上了,再过几年他就到了中年的阶段。
孤家寡人的,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普天保租的房子在5楼,最高层,因为高层的房租会更便宜一些,一室一厅,一个月也只要几百块钱。
放在栾城这样的大城市里,这个价格和白住没两样了,顾影自心想。
老式的小区一般都是不配电梯的,据说这个小区还是上个世纪建的,大楼的外皮就像是一个迟暮老人的皮肤一样松弛。
也许再过个几年,这里就会进来几个钢铁巨兽,手一挥所有的大楼就全被推平了,人们会在这些房子的尸骸上重新建起更高更大更漂亮的摩天大厦。
那个时候谁还会记得这里曾经有一个上世纪就留存下来的老人生活过呢?
这些不是顾影自该关心的事情。
没有电梯,顾影自只好一步一步踩着水泥塑成的楼梯上去,经过几十年的踩踏,这些台阶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扶手是木质的,轻轻一碰就会摇晃起来,像是随时会塌掉一样。
顾影自远离了扶手,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饥肠辘辘,头晕眼花,那个扶手是绝对支撑不住他的体重。
就像是死神特意为这栋迟暮老人设计的陷阱。
顾影自来到了二楼,一个小女孩坐在楼梯上,抱着膝盖哭泣着,身上漂亮的素花裙像是扫帚一样,随着女孩身体的抖动将地擦的一尘不染。
他有些为难,因为女孩刚好挡住了上三楼的路。
“不好意思,拦到你了。”
女孩也看到了顾影自,连忙胡乱擦了擦眼泪,起身站在一旁,低着头让出了楼梯。
“谢谢。”
顾影自轻声道谢,从女孩身边走过。
在转角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回过头,女孩又坐了回去,埋着头低声啜泣着。
顾影自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踩着楼梯来到了三楼。
三楼的住户虚掩着门,从门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是一对小情侣。
“你还要在家里躺多久!你还要我养你多久!”
这是女生的声音。
“当初你追我的时候怎么说的?说你会养我一辈子,这才多久你就要食言了吗?”
这是男生的声音。
听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