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风目睹这一幕,嘴角勾勒出一抹无奈却又饱含理解的微笑,他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谢洪信那宽阔厚实的肩头,仿佛要将世故与理智的力量通过这轻微的接触传递过去。
他语重心长地道:“信哥,咱们行事不可过于急躁激进,须知京城乃天下中枢,龙蛇混杂之地,岂能同阳曲县等偏远之所一概而论?这般极端的做法,恐会令官府威信受损。”
谢洪信闻听此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昂首挺胸,面露一片刚毅与豪情:“嘿,如今跟着林大人闯荡京城,我早把所谓的颜面尊严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有何惧哉?”言语间流露出一种视死如归般的决绝。
“住口!”林小风脸色陡然一变,厉声喝止,眸子里闪烁着不容置喙的严肃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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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日复一日循环往复的北廊坊,林小风与李德贤悄然踏上了探查实情的漫漫长路。他们犹如两位执着的探险者,誓要揭开这片陌生土地的秘密,丈量每一寸土壤的温度,抚摸每一条街巷的脉络,深入每一个角落,洞察每个生灵的生活琐碎,如此才能让内心深处涌动着那份清晰的地图。
李运龙适时地给林小风引荐了一位独特的人物——副指挥使贾富贵。此人身形瘦削,脸庞精明似狐,眸子中跳跃着锐利且狡黠的光晖,却并非一眼就能看穿的凡夫俗子。当林小风与他简短交锋后,才深刻体会到他的非凡之处。贾富贵对北廊坊的大事小情如同家珍般熟悉,比起翻阅冗长繁琐的案卷,他能迅速提供精准答案,言语之间虽带些逢迎之意,却掩盖不住其内在的机智与干练。
林小风与贾富贵短暂却又深刻的交谈过后,向他抛出了新的任务:“你有两天的时间,召集百姓修筑公共厕所,我要在这北廊坊,每隔百五十丈便有一座男女分设的公厕矗立。”
贾富贵闻此,眼神瞬时闪过一丝异彩,随即恭敬地应承下来:“遵命,大人。”
林小风进一步指示:“与此同时,还需招募一批百姓负责街道清扫工作,半月之内,必须看到显著成效,街头巷尾不得再有人随意排泄,一经发现,必严惩不怠!”
贾富贵眼含笑意,搓着手低声询问:“大人,招募人手所需的资金该由何方承担呢?”
林小风果断回应:“此事你不必顾虑,所有开销均由本官承担。此外,我会派遣卢思南协助你。”卢思南乃林小风在阳曲县衙时的老下属,深知官场的基本规矩,更为重要的是,他能充当林小风的眼线,时刻留意贾富贵的一举一动,防止其贪墨。
贾富贵听后,眉宇间掠过一丝愁绪:“大人,倘若每百五十丈真要建一座公厕,可能涉及到占用民宅的问题·······”
林小风挥手打断他:“这些细枝末节你无需过多忧虑。倘若有民宅需征用,你只管去商议价格,本官自会出资购下。但切记,与百姓交涉之时务必温和有礼。”
他又补充一句:“再者,需安排人员每日收集并运送粪便出城。他们如何处置,无论是售卖还是倾倒,我不干涉,但必须要确保每日清理,绝不容许延误!”
贾富贵面露苦涩:“大人,这最后一条属下恐怕难以执行。”
此刻,李德贤瞪圆了双眼,惊讶不已:“什么!兵马司竟然连一群挑粪工都无法摆平?”
贾富贵无奈解释:“郑公子,您有所不知。单个挑粪之人或许不足为惧,但他们聚集成群,就形成了难以逾越的壁垒。如今这金汁行已傲视官府,城内哪家哪户的粪池满溢,全依赖他们来解决。倘若他们置之不理,无人能受得了。因此,这帮挑粪工成了兵马司心头挥之不去的隐痛。”
然而,林小风对此淡然处之,语气中充满坚毅与自信:“不必多虑,按我说的去做即可。这些人我自有办法对付。”他的话语宛如一把无形的剑,穿透重重迷雾,预示着所有的难题在他深邃的智慧面前都将化为乌有。
贾富贵的身影在尘埃中渐行渐远,留下一片寂寥。
这时,李德贤如一只狡黠的猫儿,悄然无声地靠了过来,他的眼神犹如夜空中的星辰,熠熠生辉,充满着探究的好奇。
他朝林小风投去探询的目光,那语气里满载着困惑与敬佩,低声问道:“老林,实话说,我实在是揣摩不透,这些表面上看起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默默无闻的挑粪工,怎会有这般深不可测的底蕴。你说的这个金汁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它背后的神秘力量又是什么?”
林小风并未立刻回应,而是悠然地转过身,仿佛将岁月的厚重凝结在那一瞥之间。他徐徐开口,语调平缓却富含深意:“这金汁行,你要理解成一座独立的世界,好比是我们的粪厂、肥料厂一般,却又不仅仅局限于物质的转化。称其为‘行’,便足以揭示出这一行业的广阔天地与深远影响。实际上,它已经在市场中构筑起了一种近乎垄断的格局,乃至孕育出了几个独占鳌头的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