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阳初升,柔和的光线犹如金粉铺撒在古朴斑驳的北廊坊街道上,每一寸砖石、每一道沟壑都在阳光的抚触下苏醒过来。
街道两侧的尘土仿佛受到了召唤,在光影交错间跳跃起一场微不足道却又生机勃勃的尘埃之舞。
林小风与李德贤并肩站立,身边还有一位陌生面孔的男子,他的目光炯炯有神,满溢着期待与热忱。
李德贤眉梢微微颤动,眼角处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不适。
他缓缓转动视线,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此处的景致与他心中构想的蓝图相差甚远,他向往的是阳曲县那种繁华喧嚣或是京城内城那种琳琅满目的闹市区。
而此刻展现在眼前的北廊坊,却让他一时之间找不出合适的言语来形容内心的落差。
他侧过脸庞,面向林小风,眼神中夹杂着疑惑与失落,“林兄,这就是你选定的地点?”声音中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林小风却是满脸春风得意,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狡黠的弧度,笑声爽朗,“太子殿下,您可瞧仔细了,这正是鄙人选中的宝地。我可以打保票,纵然是京城之内再如何搜寻,也找不出一处能胜过此处的所在!”
说罢,林小风指向身畔的李运龙,示意他上前解说。李运龙瞬时换上了满脸堆砌的笑容,对着李德贤深深一揖。林小风正式介绍道:“北廊坊隶属于北城兵马司管辖范围,这位李大人正是北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李大人,请您亲自向太子殿下讲解一下北廊坊的情况。”
昨晚值勤结束,林小风未做丝毫停留,径直前往北城兵马司打好了招呼。
要知道,这五城兵马司在京师地区虽肩负着治安维稳、救火防灾、城市管理乃至市场监管等诸多职责,看似威武雄壮,实际上却是个事多权微、地位尴尬的衙门,常常被人忽视。
而兵马司指挥使这样的职位,尽管名义上挂着正六品的头衔,现实中往往是由宫廷里的嫔妃亲属占据,多数时候仅是挂名而已,并不实际参与政务。
李运龙并非皇亲国戚,全凭自身的才干和坚韧步步高升至此,恐怕已是他仕途所能触及的天板。
所以,他对林小风提供的这次展示才能的机会倍加珍惜。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份卷宗,恭恭敬敬地呈递给李德贤,准备详尽讲述北廊坊的故事,以及自己治理这片区域的用心之处。
“启禀殿下,这北廊坊的雏形始于五年前战火纷飞之际,那时大批流离失所的百姓蜂拥而至京师,为了妥善安顿他们,邻近数坊市场便在此时应运而生。”李运龙的语气里洋溢着历史的沉淀和担当的沉重,“因其初创阶段仓促且财力匮乏,故而乍看上去显得简朴甚至破旧。”
“然而历经五年光阴的打磨,北廊坊诸多方面均有所提升改善,不再似当年那般简陋。今日的北廊坊已拥有二十多家酒楼…”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给听众留下回味的空间,“此外,还有众多商铺、客栈、货摊鳞次栉比,应有尽有。”
正当李运龙欲进一步描绘北廊坊的繁华景象时,林小风适时插话,如同一道冷静的泉水冲刷掉热烈的叙述氛围,“李大人,关于这些生活琐碎之事,不如暂且搁置,让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向殿下汇报近期此地的治安状况如何?”
李运龙脸上闪过一丝难掩的尴尬,犹如秋风中的落叶摇曳不定,终究还是屈服于现实,只好重新拾起案头上那份堆积如山的卷宗,哗哗作响地翻开一页又一页。
他的指尖在泛黄的纸页间跃动,口中念出的却是令人皱眉的数据:“回禀殿下,上个月,北廊坊区域内共发生了总计一百七十七起盗窃案件,其中还包括十二次公然的拦路抢劫行为……”
李运龙如数家珍般一一列举各类犯罪事实,就像揭开一层层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疮疤,使得太子李德贤的面色逐渐阴沉下来。身为未来的国君,民间疾苦他早已耳熟能详,但此刻亲耳听见这些冷冰冰的数字,仍让他心头一震,深感震撼。
“另外,打架斗殴事件共计达到二百三十九起……”李运龙仍在持续报告。
“够了!”李德贤突然打断李运龙的话语,他的脸色此刻严峻得如同铁铸,“如此混乱无序、匪患横行的治安现状,简直是天理难容,让人难以坐视不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和对改善民生治安的紧迫感。
面对太子那犹如千斤巨石般的威严,李运龙顿时变得如同秋叶遇霜,连呼吸都几乎凝固,而心底却犹如怀揣着一只狂跳不止的兔子,那种忐忑与惶恐的情绪在他胸膛内翻涌不已。他知道,太子殿下对于此地治安状况的深刻认识,预示着他们即将迎来更为严峻的挑战和山一般沉重的压力。
李德贤的目光宛如出鞘的利剑,毫不留情地直刺向李运龙,话语冷硬如冬夜凛冽的寒风:“老林,你这是特意领我至此,让我亲睹这片狼藉不堪的局面吗?”
林小风唇角勾勒出一抹深不可测的微笑,没有直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