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丑时,香芹继续投毒。
翌日清晨,裴玉珠身上的瘙痒已经明显改善,红疹也有好下去的趋势。
只是,在她用过早膳、喝完用井水熬了两个时辰的紫云草药时,她身上的瘙痒又开始犯了起来,而且比昨天的更痒、更疼。
拿来镜子一照,铜镜都差点被裴玉珠砸碎了。她的脸又红又肿,连那双嚣张跋扈的丹凤眼都快变成一条缝了。
与此同时,她身旁的几个宫女也再也忍不住,又抓又挠,跟裴玉珠的症状一模一样。
张院史又被请了来,他摸了摸裴玉珠的脉相,连连摇头。
“不可能啊,怎么症状反而加重了?”
“难道紫云草跟公主的体质不符,公主过敏了?”
当医术惊人的张院史说没有办法,萧贵妃、裴玉珠以及裴墨辰就彻底慌了。
“真是见了鬼,这个节骨眼上长疹子,倒霉死了。”萧贵妃一边骂一边有些责怪裴玉珠没出息。
“邪湿气太重了,老夫无能为力,要不贵妃娘娘去找找钦天监看看还有没有法子?”
张院史是当今皇后娘娘的表亲,他为人正直、不卑不亢,医术也相当了得。
不过,当一个大夫劝病人把希望寄托在迷信之上,那么就说明这个病人基本上是治不了了。
朝廷院史都没有办法,那整个大丰国还有能人可以治好珠儿这股子风邪之病吗?
萧贵妃的手指都快被她掐出血来,真是晦气死了,帝修炎快回来了,珠儿却出了这档子事。
她甚至有些隐隐怀疑是裴玉珠平时虐杀的宫女太多了,也许是那些冤魂过来报仇了。
这时裴玉珠凄惨的叫声再次传了过来:
“我不活了啊,我的脸可怎么办啊?我要毁容了啊。好痒啊,母妃、哥哥,你们干脆给珠儿一刀吧。”
很明显,萧贵妃又让人把裴玉珠的手绑起来了。她连抓都没法抓,痒入心骨,连死的心都有了。
“别胡闹,本宫跟辰儿定能治好你。”
裴墨辰还算冷静,他命人把城内和近郊的江湖名医都寻了过来,给予重金,想要快速治好妹妹的顽疾。
只是,江湖名医来了一拨又一拨,来之前皆是信誓旦旦、把脉时却全部愁眉苦脸。
“吾等技艺不精,还望王爷恕罪。”
医者们摸着裴玉珠那杂乱无章的脉相,连诊金都不敢收了,急着溜之大吉。
裴墨辰也没有过多迁怒于人,仍然付了诊金。无奈之下只能请来了钦天监和萨满法师,借助天意。
显然,全部无功而返。
因为裴玉珠的红疹根本不是什么湿热引起的,而是中毒呀。
这个毒叫幽谷莲,加以各种名贵的毒药精心熬制而成。制药人是慕琬妍的师傅子瑜道长,药无色无味,中毒后很难被人察觉。
——
裴玉珠被人强行喝下安神汤,总算安静下来,直接昏睡了过去。
是夜,丑时,身轻如燕的香芹又来下药了呢。
这次的药粉,她下了足足两包的量。
可想而知,第二天的清晨,永梦殿内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这回不光裴玉珠,就连平时皮糙肉厚的宫人们都完全忍不住了。个个哭天抢地、肿胀难忍,痒得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宫墙上。
白玉膏已经完全起不了作用了,裴玉珠的脸肿成了一个猪头,已然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萨满法师在屋子里跳来跳去,时不时往裴玉珠和宫人们身上洒些“圣水”,最后把人淋得湿透,也没有看出来有什么效果。
慕琬妍拿了几个瓶子——寒玉兰月膏,带着香芹,扬着笑意,飘飘然去了永梦殿。
纵使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当看到裴玉珠那跟被蜜蜂蛰了一样的大脑袋,慕琬妍还是差点不小心笑了出来。
真是抱歉,没想到重生后,她第一个报仇的对象居然是裴玉珠。
慕琬妍忍住笑点,关切地把寒玉兰月膏呈上。
“珠儿妹妹受罪了,我这边有一款上好的止痒祛湿膏,是我们西昌的特产,不知道能不能帮妹妹缓解病症?”
“滚开,谁要你这个西昌女人来看我笑话?谁要用你的祛湿膏?我看你巴不得本宫死去才高兴。”
裴玉珠一看到慕琬妍,就把头别了过去。眼泪哗啦啦地往下落,她一点不想让慕琬妍看到她的狼狈样子。
萧贵妃假装呵斥了裴玉珠一声:“珠儿,太不像话了。”
然后,又转过头轻蔑地对慕琬妍说:“就连我们大丰的张院史都没有办法治好珠儿,琬妍就不要过来添乱了,本宫心烦。”
女人的脸就是女人的命,她不能随便把裴玉珠的皮肤让西昌慕琬妍来开玩笑。
裴墨辰适时走上前,握了握慕琬妍的手。
“琬妍,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