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昏迷的少女睡得正香,符江不忍心将她叫醒。
若说她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才以身犯险,可她偏偏在查明真凶之后舍命除害。用自己的生命断绝了一条肮脏的交易链。
她的年纪不过也才十四五岁,就有一身侠肝义胆,符江实在是自愧不如。
咚咚咚,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敲响。果然,那西坪城的城主,也该来秋后算账了。
符江不知道对方究竟准备了多少手段,他只知道,大师兄说过的,“大周以道立国,天下大道,以善为基。”
符江从茶桌上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冠,挺着腰杆打开了房门。
“道长,城主府请了公义堂的人来断明对错。”来人是昨日那军官,此时已经没有了昨晚的慌乱,眉眼之间尽是得意。
“我与你们走一趟。”
“按理,那位姑娘也应到场。”军官的眼睛看着符江,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
符江关了房门,叫醒睡得正香的赤翎。让她穿好自己让管事送来的衣服。
“问题先别问,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赤翎带着满心的疑惑,和符江走出了驿站。
城主府内,公义堂的人端坐在高堂之上,符江与西坪城主对坐两边。
一早上的时间,足够城主处理掉自己儿子所做事情的痕迹。现在他敢与符江公堂对质,看来是处理的非常干净了。
“符江,藏法观止崖道长座下弟子,见过各位大人。”
“符江,你为何要包庇那迦兰女子,纵容他国贼人行刺大周百姓?”大堂之上的监察使不怒自威。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符江的行为非常不满。即使道门中人在大周有特权,但是也不能如此为所欲为。
“不知大人上一次主持这公义堂是在什么时候?”
具大师兄所说,道门招收弟子的数量非常稀少。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很多教派都只贵精不贵多,也很少有弟子在民间游历。
“弘道七年,这与此事有何干系?”
“二十年前吗?怪不得,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想来这小小幽州,也没出过几个道门弟子。”符江喃喃自语道。
符江懒得和这群人唇枪舌战,反正证据早没了。再怎么据理力争,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他品行不端,无视大周律法,然后被押送京州,剥除道籍。
“不知大人可曾听说过正言符,在它面前满嘴胡话之人,必将受那钻心之痛?”符江从包里拿出了大师兄帮他准备的各式符箓,仔细辨别一番后,找到了那张正言符。
“这……老夫倒是听说过此符。不过这道符……”台上的监察使一瞬间满头大汗,这十多岁的小道士,怎么会有这道无比珍贵的符箓。
制作此符需要由心境无暇之人,正心诚意于三清祖师前颂经发愿三日不断,方能作效。
正心诚意谁人都可,可祖师爷前发愿,需要说到做到。若是做不到,那便道心既碎,修为散尽。
符江催动自己身体里微弱的真气,引入符箓。正言符光芒大作,悬浮在公堂之上。
“齐城主,令子做那买卖人口的脏活,你知是不知?”
“我……不知……!”齐城主能当上城主,也是有底蕴在身,即使受那钻心之痛,也勉强能撑住身子。
“那我再问,你今日一早,杀了多少人?”
“一人没杀。”
“城主府内那三个迦兰女子是不是你儿子命人从迦兰掳来的?”赤翎愤怒得又朝着齐城主问道。
“我府上,没有迦……”这句话还未说完,齐城主脸色煞白,昏死过去。
符江冷笑着,转头看向台上的监察使,“不知大人,收了碎银几两?”
监察使脸色苍白,他不敢说一句话,齐城主年轻的时候征战四方,武艺高强,现在也倒在了他的面前。他这幅骨架子,又怎么受得了那钻心之苦。
堂外的百姓闹嚷嚷地嘲讽着晕倒的城主,过了今日,他恐怕就再也当不了这西坪城的城主了。
“大人,主持公义,却收受贿赂,按大周律法,当如何?”符江步步紧逼,没有丝毫放过他的意思。
“按律,腰……斩……”监察使的双腿再也支持不住,自己果然是老糊涂了,山上之人虽不问世事,可哪一个都不是好与之辈。
公义堂本是用来防止山上之人在山下胡乱作为,才设立的规矩,可今日他居然妄图用此谋取私立。
“此事恐怕已经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道不异人,万民皆以为亲。大人,迦兰的百姓,入了我大周,也应为律法所护。总有人,会较真的。”
说完,符江拉着赤翎离开了公义堂。后面的事情,无需他操心。他们今日的对话自会有人一一记录,承递到京州。过不了多久,这西坪城就会换新主人了。
“多谢符道长。虽然赤翎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出了这公堂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