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芷因为是江淮玉名义上的表妹的缘故,也坐在较为前席的位置。
从宴席一开始,她就注意着陈妤乙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感受到了江淮玉的目光。
在看到陈妤乙起身离席后,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于是一路跟着陈妤乙来到了庭园
又似不经意般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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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妤乙看着柳芷朝自己走来,便知晓其怕是想来打探退亲之事是否属实,毕竟她能看出来柳芷对江淮玉的爱慕,这是一种女子与女子之间不可言说的感觉。
她也没想过逃避。
且不说她本就性情坦荡,不愿耍些心思,那柳芷作为与江淮玉两情相悦的人,也应当知晓这件事的真假。
待柳芷走近向陈妤乙见礼后,她也稍稍回了一礼
而就在柳芷起身之时,她看到了柳芷头上那模样熟悉的白玉簪。
是江淮玉那日在衣淑斋买的那根。
最近几日没再体会到的情绪又像是要挣脱出来,在心口撕扯着。
陈妤乙逼着自己从那簪子上移开了视线,看向远处,眼角稍稍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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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芷当然是故意的
江淮玉从衣淑斋回来的那天,手里就拿着这根精致的白玉簪,一看就是挑选了许久的。
而在她满心欢喜的以为江淮玉是准备将其送给自己作生辰礼物的时候,又见江淮玉拿出了一个远不如它的像是随便买的黄玉簪,而这黄玉簪才是她的生辰礼物……
那白玉簪她也再没见过……
直到何氏唤江淮玉去问话的那天,柳芷看到落寞的江淮玉从何氏院里出来之后,就一直紧紧攥着这簪子,然后又像是不愿面对似的,将这个簪子一下丢到了旁边的野草丛里,匆匆离开了
柳芷猜,这个簪子必定和陈妤乙有关,否则江淮玉为何偏在今日何氏问话过后将它拿出又丢弃
心神微动,柳芷快步走到草丛旁,顺着刚刚江淮玉丢的方向找了好一通,才终于找到了那簪子,又匆匆塞在怀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模样快速离开了,只嘴角压不住的丝丝笑意,像是得到了什么如意宝藏般。
刚刚一出宴席,柳芷就将白玉簪拿了出来,故意插在发髻显眼的地方,又接着上前与陈妤乙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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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芷抬头看向陈妤乙,观察着她不太自然的神情,心中暗喜:她猜对了
又缓缓道:“小女见过陈大小姐,陈大小姐近来无恙?”
陈妤乙听着柳芷似一副关切的模样,只觉疲倦,她并不想和她兜什么圈子,她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转回头盯着柳芷无辜的面容,冷冷开口道:“不必多礼,今日为何前来见礼?柳姑娘不妨直说。”
柳芷听着陈妤乙如此坦荡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妒色。
是啊,她可是丞相府千金,地位崇高被捧在手心长大,天不怕地不怕,更不屑与自己这样的人费心思斡旋,去为争一个夫人的位置,可她凭什么?!
她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心中如刀剜般,手指在袖子下就要将帕子绞烂,但柳芷只是微微低头死死咬着嘴唇,又把妒色压下,再抬头已是一副单纯又怯弱的模样
瑟瑟嗦嗦开口:“是……若我说了,陈大小姐可会怪罪我?”
“我为何怪罪你?”陈妤乙回复,又接着说道:“柳姑娘是想问我与江淮玉退亲之事吧?”
她再懒得与柳芷斡旋,不等柳芷再说什么便直接开口道:“我想与江淮玉退亲之事确实为真,只是现在双方父母并不同意,而且也并未朝外公布……”
“刚刚的所有话希望柳姑娘不要与外人说……柳姑娘可能做到?”
“自……自然。只是……为何就这样直接告诉小女?”
“因为……”
因为江淮玉喜欢的是你啊。
陈妤乙心里想着,面上泛起苦涩,再向柳芷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而其背后花架的不远处,一玄色身影正缓步靠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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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玉自从看着陈妤乙不在宴席上后,就再没了与人周旋的心思。
这几日他想了许多,回忆起了许多两人幼时的事
记忆最深刻的,是两人一起过人家的时候……
约莫七八岁大小时,陈妤乙特别喜欢集市街角的一只狸花色幼猫,求着林氏将它收养了,可无奈猫生性跳脱,总是跑出府去,还弄得一身泥泞。
而她明明自己是丞相府千金,穿着华贵精美的衣裳,却一点儿不在意那幼猫身上是否干净,有时看见幼猫身上沾了泥,还会直接上手,用自己的衣裳将幼猫擦拭干净,因为这件事,陈妤乙不知被林氏说了多少次,但是她总是嘴上应下,下次若再遇此种情况,依然会继续那样做。后来林氏发现说的再多也没用,也就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