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说不让贱儒进入军队,大明皇帝立刻就答应了,在戎事上,朱翊钧非常重视武将的意见,因为大明经历过类似的事。
洪武年间,徐达把贱儒扔到军旅之中,把那一身的臭毛病给历练的干干净净,可是在徐达、朱元璋相继离世之后,这个法子立刻就不好用了,最典型的就是建文君朱允炆。
朱允炆也往军队里塞贱儒,朱元璋镇得住,朱允炆不行,军队诸多事务开始快速糜烂,这些个肚子里全都是弯弯绕绕、肠子的读书人,在军队里耀武扬威,仗着皇帝重视文人,更加肆无忌惮。
燕王府八百铁林军起家,屡战屡胜,人越打越多,大明镇压燕府的军队屡战屡败,诚然燕王朱棣的军事天赋的确是横强,但也有官军配合太过于默契有关。
这些个读书人在军中就是一颗颗的臭狗屎,军队的战斗力飞速下降,前线拼命的是军兵将帅,领功劳的是这些个措大,这也就算了,这些个措大还在后面拼命的拖后腿。
简直是简直了。
比如建文四年四月二十三日,官军打了个胜仗出来,本来士气高昂,燕王朱棣已经到了不得不退兵的边缘,而朝中黄子澄、齐泰等人告诉建文君,曰:燕兵已北,应召辉祖还,陈桥旧事,不可不防。
黄子澄和齐泰在官军里当然有人,他们说接到了密报说燕王吃了败仗已经北归,将打赢了仗的徐辉祖召回为宜,要不然再来个黄袍加身,陈桥兵变如何是好?
建文君同意了二人所言,召回了徐辉祖,导致何福独木难支,灵璧之战,官军大败。
“我不能做?我为什么不能做?我不做,有的是人做!”徐阶指着张居正,面色通红,一挥手,将桌上的东西推的哪里都是,大声的说道:“张居正,你难道以为凭借你一人之力,就能澄清寰宇,让大明变得天朗气清?”
泰西崇尚将金钱看作勾起内心的魔鬼,而大明则对聚敛兴利忌讳莫深,金钱只是金钱,可是金钱带来了无数的肮脏。
“他这是名声和实惠都捞到了手里,真的是好手段啊!不愧是大明的读书人!”朱翊钧一拍桌子,语气倒是平静的说道。
“这老倌,疯了吗?”王崇古看完之后,面色剧变的将奏疏递了出去。
张居正慢条斯理的坐下,甚至看了一杯茶,十分平静的说道:“你从哪里看得出是陛下怕我这个太傅?是我怕陛下,你本末倒置。”
朱翊钧继续说道:“骆秉良来信说,现在大明也好多了,徐家惠善堂的买卖大不如以前,十六处倒了九处,其他也在勉励维持,凡是这清丈还田执行的好的地方,惠善堂的买卖都倒了。”
万士和俯首说道:“一个人知情人士透露给臣的,他是人牙行的人牙子,臣让松江巡按去走访过了,并未杜撰。”
成活率不足千分之二的原因,不仅仅是惠善堂把孩子养死了。
比较有趣的是在一些个朝臣们看来,万士和能活到现在就很怪。
江南多阉奴之风,到了崇祯年间,江南多奴变,奴仆起义,持刀杀主父子,立时焚烬,延至各乡大户无不烧抢。
“朝廷对地方的干涉,长期缺位,任由其蛮荒生长,没有调节日益激化的矛盾,总有一天百姓要喊出那句,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是谁让父母明知道惠善堂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要把孩子送过去呢?
陛下没那个精力去儿女情长,才被王夭灼给捡了个天漏儿。
这件事,并不复杂,只要给出了足够的条件去圈定即可。
有志者,事竟成。
“先生怎么说?”王夭灼对国事不懂,可她却完全听懂陛下说的事,她就是这么入宫来的,能当皇后,是入宫后,她的长相身段引起了太后的注意,两宫太后在皇帝大婚这件事上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好生养,着急抱孙子。
“大胆!”朱翊钧倒也不恼怒,一把抓向了王夭灼。
困扰张居正已久的问题就是,大明真的可以再兴吗?
在昆山玉峰山脚下,就有一家惠善堂,四处惠善,养济孩童,而在这个惠善堂的牌坊之后,地势骤然增高,这是昆山最大的乱坟岗,一条踩踏出来的小路伸向了一座小塔,沿着踩出来的小路而行,就能到达这孤零零的小塔。
他贪墨成性,用自己的权力为自己谋利也就算了,这天下大抵如此,有点权力都想着变现,徐阶当国,以手中权力谋财,也不稀奇,可,为什么连这么脏的钱也要赚呢?他精通儒道,学成中式,成为了进士,成为了首辅,成为了当国,他就是这么学道爱人的吗?
小塔大约三丈,粗凿石块堆砌,胡乱堆叠不成方圆,石塔是个圆锥形,里面是个坑。
这些个孩子的父母,这些孩子,需要感恩徐阶,因为徐阶把孩子养大了。
朱翊钧拿起了一本奏疏,絮絮叨叨的说道:“当初那个陕州卢氏,咱记得也是做的这恶心的生意,徐阶也是,真的是一丘之貉,一个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