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漏体,顾名思义,灵气吸收十分,便会漏掉十分。
所有与他身体接触的灵气,都会迅速流失。
他的丹田,便如疏孔的竹篓,即便是有江河湖海般庞大的灵气灌入体内,他也留不下一丝一毫。
玄界诸多法术,皆由灵气驱使、或由灵气所化,他的身体留不下一丝一毫,自然也就万法不侵了。
万法不侵,听着很牛,实际上屁用没有,只是一个带有调侃意味的命名。
身体吸收不了灵气,便是凡人之躯。
不说御起飞剑的修真者,哪怕是个手提大刀的壮汉,也能轻易将他大卸八块。
林歌心如死灰,那深深刻在脑海里的执念,此时化为一柄利剑,不断摧残着他的意志和心境。
哪怕他再愿意吃苦,再愿意勤奋,有再好的机遇,也抵不上十漏体这三个字。
长灯鉴定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无数闻风而至的凡人、修真者,都想看看万年不遇的十漏体,看看他与常人是否有所不同,是否长了三头六臂。
这其中,包括在林歌前面测出九漏体的秃顶中年。
此时的他,好不容易挤进店里,一见到瘫坐在地上的林歌,便忍不住仰天长笑:“哈哈……我以为我的九漏体已经差到极致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差劲的!”
林歌没有抬头看他,因为像这样的嘲讽讥笑,早已如洪水一般将他淹没。
无数九漏体、八漏体……
无数自卑之人,生活或修行不得意之人,或受了委屈之人,又或苟延残喘、身心疲惫之人……此时都在他身上找到了优越感。
他们虽资质最末流,但好歹有修仙的希望,跟林歌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他们又怎能不优越?又怎能不开怀?
林歌浑浑噩噩地站起身,仿佛丢了魂一般,双眼空洞洞地,蹒跚着向店门外走去。
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退后避让,拥挤的长灯鉴定铺,愣是为他挤出了一条道路,仿佛生怕靠他近一些,便会沾上他的晦气一般。
林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了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到了城外的家。
林擎天到家时,还没进门,远远便闻到了酒气。
皱了皱眉头,将蒲扇插在身后腰间,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两人的家很狭小,面积不过三十平,两张床,一方灶台,便是所有家当。
此时屋内酒气弥漫,滴酒不沾的林歌,正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浑身通红,也不知是死是活。
“唉!”林擎天一声长叹,走向床边,摇了摇林歌的臂膀:“乖孙,乖孙?”
但此时的林歌,却如同一摊烂泥,没有半点回应。
许是醉了,又或是魂已消亡。
当林擎天将他翻过来时,发现他并没有睡着,他的双眼大睁着,却没有半分神采,仿佛一潭死水。
也不知是没醉,还是醉了又醒。
林擎天拿起腰间的蒲扇,轻轻地为林歌扇着风,皱褶的老脸,心痛又无奈。
想要安慰他,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是一下接一下地扇动蒲扇,企图扇走一些笼罩着林歌的阴霾。
窗外夜色已至,昏暗的小房子却没有点燃火烛,爷孙俩一躺一坐,静谧的夜将他们包裹。
次日清晨,林擎天忽然从床上惊醒,揉了揉双眼,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林歌的踪影。
心底“咯噔”一声:“坏了,这小子不会想不开吧?”
“乖孙?乖孙?”
林擎天慌忙起身,快步跑出屋外,晨曦刺目,朝阳下,一个打着赤膊的少年,正背竹筐,向着他缓缓走来。
“爷爷,你醒啦,我今天又采了不少药!”林歌仿佛没事人一般,脸上尽是开怀的笑容。
“爷爷,我跟你说,今天运气是真好,价值五十文的散瘀草采了好几株呢。”
林歌从林擎天身旁走过,将竹筐内新采摘的药材一株株取出,铺在地上晾晒。
“爷爷,吃过早饭没有,我起身时煮了粥的,你看到没有?”
林擎天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林歌和平常一般无二的举动。
林歌晾晒完,又把竹筐背起:“爷爷,你吃完早饭,便在屋里躺着吧,多休息,我再去采些药草。”
“等会儿……”林擎天叫住要走的林歌。
“怎么了爷爷?”林歌狐疑转身,不解地看着林擎天。
林擎天心如刀绞,林歌这一早上叫他爷爷的次数,比以往一年加起来都多。
他看似平常的举动,破绽百出。
林擎天拉住林歌的手臂,生生将他拽进屋内。
“怎么了爷爷?有啥事你就说呗,拽我干啥?”林歌一脸不悦地看着林擎天。
“乖孙?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