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宁也没推辞。
倒不是她想着那一口,而是推来推去的,到时候辛氏突然来了,就糟糕了。
她一口将半个蛋给吃了,剥的壳也丢进了灶膛里。
殷虹的火苗窜起,将鸡蛋壳给吞噬了,然后又倒了一杯水,含在嘴里咕嘟咕嘟两下吞了,她做完这一切,示意三妞也跟她一样做。
三妞很奇怪:“娘,我不渴。”
“我知道你不渴,可咱们吃了蛋,嘴里还有残渣,咱们要清理干净啊。”罗玉宁眨眼,告诉三妞道:“咱们偷吃,也别让人抓着把柄不是。”
三妞明白了,点头也抓着碗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然后把牙花龇起来,“娘,你看我牙干净了吗?”
“干净了。”罗玉宁笑:“来,吃了好干活,三妞儿,把火烧起来。”
吃了半个热气腾腾的蛋,再加上跟娘的小秘密,三妞也很快乐,答了句“好嘞”,火就旺了起来。
罗玉宁盯着面前的锅,看着它烧干了水,锅也慢慢变烫,她拿起了灶前的油壶。
油盐在家里也是定量的。
炒一盘菜,油只能滴两滴,盐只能放一粒。
现在的盐都是颗粒盐,不是细盐,可就算是颗粒盐,一盆菜就放一粒盐,那也是索然无味、味同嚼蜡、蜡笔小……
扯远了,扯远了。
罗玉宁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偏头看了看灶膛后的三妞。
要不是她有原主的记忆,还真不知道这小小的娃已经有五岁多了,细胳膊细腿,又矮又瘦,头发干枯发黄,脸黄蜡白,这明显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天可怜见的,这哪是五岁的娃,这明明是三岁,好吧?
长期缺油少盐的饮食,对大人来说是不要紧的,清淡饮食不仅能预防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还能预防脑血栓,可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就不行了。
就好比地里的庄稼,你光浇水不行啊,长得又细又柴,你只有浇肥,庄稼才能长得又粗又壮啊!
庄稼需要肥,孩子需要营养。
罗玉宁不客气,倒着油瓶晃了好几下,看到锅里的油铺了不少,罗玉宁这才解气。
油热后,倒入划散的鸡蛋液,翻炒到刚刚凝固就盛出了锅,又倒了一些油,放入切好的野葱段,翻炒两下又放入刚才炒好的蛋,放盐起锅装盘。
盐她也没少放,挑了一大勺。
碧绿葱翠的野葱,配上金黄的鸡蛋块,满厨房里都飘着鸡蛋和野葱的香味。
“娘,好香啊。”三妞吸吸小鼻子,夸张地说道。
罗玉宁笑,朝门口看了看,然后直接上手拈了块鸡蛋块,快步来到灶膛后,往三妞的小嘴里头塞进去。
“嚼了快吞下去。”说完又小声地提醒:“快点吃,别被发现了。”
有了刚才的经验,三妞没客气,嚼两下就吞了,然后她还乖乖地去喝了一口水,又龇了雪白的牙齿给罗玉宁看,罗玉宁笑着竖起了大拇指,轻声说了句:“真棒!”
三妞笑开了花。
烟雾缭绕,厨房里满满的烟火气,还有一份母女情在烟火中升温。
这也许就是当娘的心态吧,有好吃的都想塞自己娃嘴里。
罗玉宁满意地将中午的一碗剩饭倒进了锅里,然后又拎起油壶晃了好几下,翻炒过后加入几瓢冷水,盖锅煮。
平时他们晚饭就吃的这个,叫水泡饭,顾名思义,就是中午吃剩的饭用水煮,煮开了就能吃。
正儿八经就是一碗米饭,几碗水。
至于怎么分配,那就是陈家的规矩了。
陈家别看是穷苦人家,可规矩多,长辈不上桌,小的是不能动筷子的,水泡饭怎么分配,那就是辛氏说了算的。
她先把水泡饭里的饭捞干净了,然后就是罗玉宁和三妞的了。
可辛氏都捞干净了,她们还捞个屁啊,扎猛子进去都捞不到几粒饭啊!
罗玉宁撇撇嘴,凭啥她们只能喝米饭的洗澡水?
今天是她做饭,她要是不让自己和孩子吃饱,那她可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她今天可是实实在在地要当一回恶人的。
鸡蛋都用光了,油盐也用得差不多了,再多用点面粉,辛氏又能把她怎么样!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呼怕呼啊!
罗玉宁往锅里又舀了好几瓢冷水,然后把柜子里的面粉拿出来,她半点没客气,用盆装了大半袋,加凉水搅拌成面糊,又切了一把野葱,丢进面糊里搅拌均匀。
等锅里的水烧开了,米饭在沸腾的水里,面糊撒进烧开的锅里,经过高温一煮,面糊也凝固成了疙瘩,油盐这些调料也没心慈手软,剩下的一点全部丢进了锅里。
水再煮开,一锅喷香扑鼻的野葱面疙瘩汤就做好了。
汤浓内容多,辛氏就算饭量再大,她跟陈家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