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深颇为冷淡道:“不曾。”
“那就好,那就好!诶?九弟,你的手怎么了?”
皇上忽然一把掀开谢云深身上的大氅,露出了他缠着绷带的右手。
接着下一瞬,谢云深又自己把大氅扯了回去,把手给藏起来了。
“不小心烫伤了而已。”
谢云深说完,还皱着眉看了我一眼,好像把他身上大氅掀开的是我一样,当真是莫名其妙。
“嘉宁,你看看他,受伤了还把伤处藏起来不给朕看!朕关心关心自己的弟弟都不行吗?”
皇上十分痛心,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谢云深。
我不知道皇上想听什么样的回答,只能试探着说了一句:“九王爷可能是怕伤口不好看吓到皇上,皇上您要多体谅。”
“九弟你看看,嘉宁多体贴……”
皇上的话没说完,谢云深就毫不客气打断他:“若没什么要紧事,臣弟就先告退了。”
说完,他也不管轮椅了,站起来转身便要走。
“站住!”皇上沉声呵斥道。
谢云深的脚步停下了。
“朕要你来,是想与你商议,将你的侍卫景元借给嘉宁用……”
“不行。”
皇上的话没说完,又被谢云深打断了。
但皇上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往下说。
“让景元跟着嘉宁去西北,保护嘉宁的安全,如此朕和皇后、沈国公和夫人都能更放心些。”
“不行。”
“左右你身体不好不爱出门,景云这么一个武艺高强的侍卫跟在你身边也是可惜。朕相信,景元一定会愿意跟随嘉宁去西北历练一番的。”
“景元他不愿意。”
“你又不是他,你怎知他不愿意?”
“臣弟说不愿意,他就不愿意。”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皇上,要不就算了吧。您再找别的侍卫保护我也行的。”
皇上却瞪我一眼,朝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多话,而后,他恶狠狠地看着谢云深,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景元必须跟着嘉宁,保护嘉宁的安全!景元若是不去,朕便让他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君无戏言!”
我没想到,一向温和的皇上竟说出了这种话。
景元侍卫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让他因为皇上和王爷的争吵白白送了命?
我刚要开口劝,皇上的眼神便扫了过来,吓得我不敢出声。
我便只能看向谢云深,对着他直摇头,希望他能明白,不要因为执拗,而枉送了他人性命。
最终,在漫长的沉默过后,谢云深用他冰冷的眼神死死盯住我,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好,他去。”
皇上立马就换了另一副面孔,喜笑颜开望着我:“如此朕就放心了!”
我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听皇上继续说道:“嘉宁,朕留你在这里,还有一件事要交代给你。”
“赵泊简在国公府做下的事,朕都从你爹的奏折里知道了。他拿走你的长命锁,必定是对你有所图谋。所以,朕思来想去,由你来接近赵泊简,再合适不过。”
我有些诧异,更有些期待:“不知皇上,想让臣女做什么?”
“调查他在西北的一举一动,再事无巨细报给朕知道。”
皇上说着,冲守在一旁的内侍一挥手,内侍便从一个书架上拿了个巴掌大的木匣子下来。
内侍得了皇上的授意将木匣子给了我。
我伸手接过,这匣子入手极沉,是用坚硬无比的铁力木所做,且匣子四周没有锁,也看不出应该从哪里打开。
“这是千机盒,各地巡抚给朕写密折时所用。”
我心中略有惶恐,这木匣子在手中好像又骤然增了千斤重。
“皇上,这匣子给臣女是否不大妥当?臣女奉皇上之命接近赵泊简只能算是给皇上帮个小忙,这匣子放在臣女手里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皇上却说:“朕说妥当便是妥当。赵泊简去了西北,关乎西北之事便算不得小事。嘉宁,你做的可能是小事,但却关乎大局,可一定不要让朕失望啊!”
皇上虽然没有把话说透,但我却能听出,他对赵泊简此人的重视。
皇上的态度出乎了我的意料。
或许,对于赵泊简的身份,皇上怀着比我更清晰的揣测和忌惮。
而皇上让我做的,便是了解赵泊简,好让他能从蛛丝马迹中印证赵泊简的身份。
我捧着这漆黑的木匣子朝着皇上郑重一拜:“臣女此行定不辜负皇上信任!”
皇上欣慰地看着我:“当年为了成全皇后与朕的婚事,沈国公交出虎符、自卸兵权,朕便时常惋惜,因朕的一己之私让我朝失去了一个栋梁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