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惊醒了过来。
我看到了面前那个已经死去了许久的人。
“茯苓！茯苓真的是你！”
我在一瞬间热泪盈眶，我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姑娘的脸。
她的面容还是那般莹白圆润，她的眉毛还是那般温婉细长，她的眼睛还是带着那甜甜的笑。
“茯苓！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我站起身，将茯苓一把抱在了怀里。
“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去报信的，我不该让你去的！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的泪水止不住得流下来，打湿了茯苓的衣裳。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别哭啊，奴婢怎么会死呢……”
“小姐，你可是做噩梦了？小姐别怕，梦都是反的！奴婢一定会长长久久陪在小姐身边的！”
茯苓轻轻拍打着我的背，她轻柔的动作安抚了我。
我的意识逐渐从朦胧中清醒过来。
我放开了茯苓，看到了她披散着的青丝，她挽着的发髻还是未嫁人的少女样式。
而我……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我听到我胸腔处那充满生命力的跳动声。
“茯苓，你……叫我什么？”
“小姐？”茯苓满脸疑惑得望着我。
“茯苓，我是谁？”
“小姐！您是沈国公的女儿，沈家嫡出的大小姐啊！小姐，要不咱们赶紧回府，请个医士给您看看吧？”
我撸起了衣袖。
本该满是伤痕的手臂现在光洁如玉。
我的身体是热的，我可以稳稳得站着，我能听得见、看得见……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可我经历的如噩梦一般的那一切是什么？难道，真的是梦吗？
“茯苓，我……我认识赵泊简吗？”
“诶呀小姐！您可别提他了！这个自诩清高的落魄公子，他竟然让您在这等了一个时辰！”
原来这世上还是有赵泊简这个人……
我在等他吗？
须臾间，许多纷繁复杂的、仿佛是穿越了多年的久远记忆在我的脑海中上演。
我想起了我与赵泊简最初的相见——
上元节灯会，我在摘星楼看那些京城有名的倜傥才子们吟诗作对、论古道今。
在那一群人之中，赵泊简一身朴素青衫，举止谦和，笑容浅淡，他那双清潭般的眼眸，一下子就撞进了我的心里。
我遣人去请他来与我小坐片刻，可派去的人转告我，赵泊简拒绝了我的邀请。
我便再遣人与他回话说，若他不来，我便会一直等。
于是，我当真是等到了子夜，赵泊简也没有出现。
这记忆是如此遥远又清晰，就像是上辈子的事……
“小姐，咱们快些回府吧，上元灯会都已经结束了，你看那街上的小贩都收摊了。”
茯苓打开了窗子。
窗外的街道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灯笼，然而那灯笼里的烛光都熄灭了，被那清冷的月光照着只能依稀看得清楚形状。
上元灯会……
“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吓得我浑身一抖，脑中一个激灵，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顾不上细想，便打开门飞快地下楼向河边跑去。
河水湍急，待我匆匆赶到时，落水的人已经被水流裹挟着漂到了河中央。
河边挂着的灯笼早就熄灭了，黑灯瞎火的，我根本看不清那落水之人的面容。
“有人落水了！这可怎么办啊！”
叫喊声持续不断，可岸上看热闹的许多人没有一个打算下水救人。
这冬日里河水寒冷刺骨，若是跳下去了，可能都赶不上救人，自己的手脚都被冻得没了知觉。
既没把握能在这河水里来去自如，谁会想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不认识的人？
可我顾不了这么多了。
我当即脱了厚重的外袍，跳入了河水中。
若落水的真的是他……这一次，定不能让他出事！
“小姐！小姐！您快上来啊！您又不会枭水，怎么能跳下去呢！”
“来人啊，快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沈国公的嫡长女！谁把我们小姐救上来，国公府必有重谢！”
“你们为何不救人！国公府的谢礼你们不想要吗！”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小姐！”
我听到茯苓在岸边声嘶力竭地叫喊。
我这才记起，还没有嫁给赵泊简的我是不会枭水的。
原来那一切真的不是梦。
我奋力得朝着河水中那快要消失的水花游去。
但我还是低估了河水的寒冷，我游到一半时，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