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站在一步外开口,气息还未平复。
雪境不敢转身,声音一如往常冰冷,“姑娘去而复还所谓何事?”
青玉呼吸粗重,眸光灼灼盯着他雪白的后颈,“我、我···”
雪境无端缩了缩肩膀,好似她的气息烫得自己脖子疼,刚一蹙眉便觉周身蓦地一暖。
刺骨的北风一瞬间被什么阻隔在外,手背碰着绵软的料子,才知她给自己罩了件氅衣。
锦衣卫每年都发冬衣,但习武之人体热,何况穿多了动起手来不方便。
他是阉人,体热谈不上,轮岗时也绝不穿冬衣。
就这样在风里站一宿也是习惯的。
对,他不需要氅衣。
“姑娘好意心领了···”
青玉捂着脸跑开,只丢下一句,“小姐吩咐的。”
直到脚步声再次消失,他如被点穴,僵在冷风里到底没解下氅衣。
芸萱从房檐探下半个脑袋,“我发誓,小姐没吩咐她这么干。”
“她喜欢你。”
雪境的脸隐在暗处,没人看得清他眼底的情绪,“我有残缺,此生无缘情爱。”
芸萱啧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儿。
雪境都以为她隐藏了,突然又听她一本正经地问,“太监分全白和半白,你是哪种?”
这是能拿出来说的事吗?
雪境捏着拳,“有什么区别。”
“有!”芸萱十分认真,“半白的话,找找偏方什么的还有希望。要是全白···”
雪境脸都绿了。
她却丝毫没觉不妥,语出惊人,“你好像不是蹲着方便,那就是半白了!你···”
绣春刀一扫,鹅卵石骤然朝芸萱面门而来,于是她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
雪境咬着牙,“你什么时候···盯着我如厕?”
“我、我不是故意的。”
雪境疑窦丛生,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女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宿的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青玉快天亮才睡着,迷迷糊糊梦到雪境,无论自己怎么说怎么做,他总是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连梦里都那般吝啬。
好不容易缓和了梦里带出来的失望,一开门就看见氅衣叠得整整齐齐放在门前,她眼眶突地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