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延还纳闷呢,他怎么招惹这位祖宗了,干什么劈头盖脸一阵反对?
“我当然希望如菱姐过得开心,不开心嫁我干嘛?”李宗延摊手。
李二莲正要说话,李如菱拽住了她,十分平静地说:“我也只是忙惯了,怕自己闲不下来才有此一说,不同意也罢,反正…”她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神情略显寂寥。
李二莲拨了下李宗延,使眼色道:“还不快答应,再不答应煮熟的鸭子可就飞啦。”
李宗延顿时急躁了,这可不能飞,飞了让他上哪儿找这么心仪又合适的老婆去。
仔细想想,其实自己也不是那么不愿意未来老婆抛头露面,相反的,老婆能力强,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当老公的也与有荣焉。夫妻俩商场并肩作战,手牵手开拓事业,放在旁人眼中也是一桩美谈,如此看
来,何乐不为?
他拉住李如菱的手,缓缓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你再辛苦,倘若你喜欢,我自然是支持的,只要你觉得舒心就好。”
李二莲跳起来拍手祝贺:“太棒了,我终于要有三嫂了,如菱姐到底还是进了我家的门!”
确定关系后,李宗延和李如菱举止间明显亲昵了许多,只是两人还放不开,对于彼此的亲近都有些害羞,那副欲拒还迎的姿态,一举一动中都透着恋爱的酸臭味,让旁边埋头苦吃的李二莲强行被塞了一把狗粮,噎得心里酸酸的。
正吃着,一夜未归的张辉从门外走了进来,进门闻见香味,招呼还没打肚子先“咕噜”一声发出了抗议。
“米粥小馄饨,你们可真会享口福啊。”张辉从容迈入,像自家人一样拉了把椅子径直坐了下来。
李二莲连忙起身,屈膝行礼:“辉叔,好久不见,您可好吗?”
张辉哈哈一笑,抬手让李二莲落座:“好,身体倍棒,脑子清明,什么毛病都没有。”
李二莲一边给他盛粥盛馄饨一边笑着说:“多年未见,辉叔倒还开朗了许多,定是走南闯北多了,眼界和心胸更开阔的原因。”
张辉笑得合不拢嘴,接过碗筷道:“二莲这丫头,嘴巴甜了不知多少。”
李宗延给他夹了一根血肠:“哪是嘴甜,分明是口没遮拦,什么话都敢说。”
李二莲噘嘴,张辉看着那条血肠不知该如何下筷,转而吃了两勺馄饨,胃里有了些东西后说道:
“你们让我打听的人我打听着了。”
李二莲一怔,随即放下筷子问:“可是说的梁雨川吗?他在哪儿?军营里?”
李宗延侧头疑惑:“你怎知他在军营?”
张辉道:“确在军营,昨晚上我特地跟那帮当兵的问的。营千总梁石恪的儿子,倒是不难打听。”
李宗延哼了一声:“当兵了也不来信说一声,让我
们好找。”
“那辉叔有没有让那群大兵帮我约梁雨川出来一见?”李二莲急问。
张辉:“辉叔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只不过听说那梁雨川有任务在身,现下不在军里,你许要再等一阵。”
李二莲泄气般弯了腰、驼了背,看着满桌子食物再也没了食欲。
接下来这顿饭,除了李二莲戳着筷子发呆之外,完全变成了商讨会,几个生意人你来我往,讨论着供给军粮的具体事宜。
不知说到了什么,张辉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多亏了二莲啊,要不咱还真让那乾丰号给算计了。”
大家乐呵呵地看向李二莲,而李二莲却在神游,他们在说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见。
张辉道:“二莲,你想要什么奖励,尽管说来,辉叔一定满足你!”
李宗延推了下李二莲,将李二莲从发呆中叫醒,李二莲兴致索然地挪了挪屁股,把不高兴三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我想回去补个觉,你们先吃。”
李宗延臭脸,觉得她这样很没礼数,正要伸手去拉,张辉反倒善解人意地冲他摆手,示意他并不介意。
然而李二莲身影刚消失在门后,她突然又回来了。
“我要知道梁雨川出任务回来的时间,还要能够进出军营的通行许可,辉叔能办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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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九这一天,天朗风清,李二莲新做了一笼松花粉红豆糕,放在干燥的地方晾凉,准备晚上拿给李如菱尝鲜。
正收拾着锅台,外面小伙计匆匆送来一张信纸,说是张辉派人送来的。
李二莲赶紧打开,心脏砰砰直跳——
梁雨川回来了,傍晚时便会从北侧营西门经过。
一时心愿将了,李二莲仿佛没了头的苍蝇,拿着麻
布这擦擦那蹭蹭,好一阵漫无目的、心绪乱飞。
临近出发,李二莲包了一包松花粉红豆糕,又拿了一壶去年酿的桃子酒,便带着黄鸠鸠坐上马车去了北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