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子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走到于长城一侧,面露凶相:
“你,如此目中无人、肆意挑衅,想来是有点本事的,我就站在这里,你敢跟我过招吗?”
这家伙话到最后,竟撸起了袖子,一臂膀的腱子肉裸露出来,没成想竟还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练家子。
于长城有些发怵,但为了不露怯仍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你说过招就过招,我岂不很没面子,去去去,咱可没空跟你唠叨!”
李二莲心里更发怵,就于长城那小身板,跟这人一比简直就是个未成年,她抱住于长城的胳膊低声说道:
“刚刚确实是你无礼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跟
他道个歉,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于长城心想:“道歉?美得他,绝不可能的事儿!”甩开李二莲的手,于长城瞪了眼身旁那人,没好气地说:
“怎么着,光天化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想打人吗?没了王法了!进了城就是州府衙门,信不信我告你去!”
那男子脸色更加凶恶,指着于长城道:“果然是市井无赖,还要恶人先告状,少爷您别拦我,今天非得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说着,铁一般的拳头高高扬起,眼瞅着就要落到于长城的脸上。于长城下意识用胳膊去挡,李二莲惊叫一声,蹿到了凳子上用自己的身躯抱住于长城,闭上眼等待着拳头击到身上的那一刻。
不知过了多少秒,那一拳痛击迟迟未有着落,李二莲大着胆子睁开一只眼睛看去,只见原来是那十六七岁的小少爷拦住了男子的拳头。
“莫要冲动生事。”少年道。
男子还算听话,颔首退了回去,这时于长城反应过来,一把将李二莲拉下凳子,拨着她的小身躯转着圈地查看。
“伤着没有?傻不傻?用得着你替我挡吗?不要命了?”
李二莲没被拳头打中,却被于长城拨得头晕眼花,抻着小胳膊胡乱挥舞,说着:“我没事,快放我下来!”
于长城便放了她下来,却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怒视那名男子和那少年:
“你们想干什么?不就是几句口角,至于动手吗?要是刚刚伤了二莲分毫,我拼了命也要跟你们讨回来!”
李二莲使劲扥于长城的袖子,意图将他拽回凳子上:“别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我都没伤着,就别跟他们计较了。”
那少年高冷地将视线从李二莲身上收回,转身往面摊外走,一边走一边跟他两个随从道:
“跟上,我们离开这里。”
两个随从拿起包袱行礼,临走前威胁地盯了于长城一眼,便大步追了上去。
于长城在后面扯着脖子喊:“瞪什么瞪!我…”
话未说完,李二莲赶紧跳到他身上捂住了他的嘴,于长城被小手糊了一脸,恼怒地发火道:
“拦我干什么!”
不必说这顿饭吃的有多窝火,也不用浪费笔墨形容旁人的指指点点,李二莲和于长城快速吃完面,付了面钱便赶上骡车离开了面摊,穿过城门进了渭城之内。
渭城很大,至少在进入城门之后所看到的街道规模上,就比丰承县不知大气了多少倍,每个人的衣饰穿着也比杨李村那个犄角旮旯的人好了不知多少倍,单凭这一点,也难怪张翠珠费尽心思地要将女儿送到这
州府来了,在这里,就算是个无钱无势的升斗小民也比丰承县人有见识许多。
李二莲前世所在的城市虽不如帝都、魔都那般繁华,却也是个一线省会,平时得空了也会到别的城市旅个游见识一番,只是哪一次都没有给她这样的反差感,究其原因,大概便是这古代的县城和州府城市的贫富差距着实太大,这才让她有了种乡下人进城的土包子感。
“难怪云云当初会如此兴奋地与我描述州府的情形了。”李二莲终于感同身受,想到这里,不由得心底里又生出了对云云的惦念:“也不知她来这儿后过得怎么样?”
她不知周府在哪个方位,就算知道了,因着此行情况紧急,怕也无法抽出时间去瞧一瞧云云。何况那种高门大院里,规矩定然多得很,云云刚进周府便有个乡下亲友过去探望,说不定就要被人看成打秋风的,没得给云云脸上摸黑,让她为难。
于长城向路人打听了驿站的位置,原来便在城门处不远,两人便赶了骡车过去,在路边代写书信的摊子上给家里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花了两钱银子交由驿站的宜民坊递运驿夫送回丰承县。
自八日前从丰承县出来,李二莲便每隔两日给家里寄一封信,目的一是为免家里人太过担心,二是通过这个方式来获取家里的变动,倘若在她施行计划的途中李仲园已被放出,那么她随时可以中断计划返回家中。
古代的驿站都是给官家朝廷服务的,基本职责便是传递官府公文、为官员提供食宿以及传递军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