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这个事儿啊,我只能酌情去办。”何老爷子终于把话说到了正题上。“你那个二哥也忒不像话了,他是什么人?一个乡下泥腿子,竟然跟县老爷叫上板了,不知天高地厚!”
李叔畦脸上的肌肉几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这一声“泥腿子”骂的可不止是李仲园,但他只能忍着,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呢?
“我这就去找现在衙门口的吕县丞问问情况,要是能把这情说下来,那你二哥也就是受点皮肉之苦,再搭上些走门路的银子,这事儿也便罢了。倘若说不下来,也别埋怨你老岳仗,我这儿只能帮到这些,你自去另请高明去。”
李叔畦低着头应是:“爹您尽力就行,我怎么会有怨言呢?”
何老头翻着白眼哼了一声,又询问了李玉文的情况,顺便让他女儿在家多住几天,才穿上像样的衣服带
上李叔畦带过来的点心礼物,往吕县丞处而去。
已是上午八九点钟,李叔畦告别岳母妻子后,赶紧又赶车回到月沉斋,远远地便见月沉斋的账房和二掌柜正站在门口台阶下与人说话,再近一些才发现,与他们说话的正是自家侄女和侄媳妇。
李二莲看到李叔畦过来,便迎上去问:“三叔,您去看过我爹了吗?他怎么样?”
原来,李二莲和几个兄姐实在担忧地等不下去,便在李宗继的带领下来了县城,半路上,李二莲也想到求张辉帮忙,于是一进城便与李宗继分成两路,她与大嫂牛晓燕往月沉斋而来,而李宗继去了县衙打探情况。
李叔畦道:“我还没来得及去,刚刚请了你何爷爷帮忙,你们怎么来了?你娘没事吧?”
李二莲:“三叔放心,我娘有我二姐照看,来这儿之前我又请了冯大夫过去,应该没有大碍的。”
这时,月沉斋的二掌柜道:“你们商量着,我先进去给张掌柜写信,让他赶紧赶回来,或是在州府管事
的官员中帮你们说说情,兴许有用。”
李叔畦和李二莲都松了口气,李叔畦抱拳道:“那就多谢了。”
过后,三人坐上骡车,正往县衙里去,迎面碰见于长城,却见于长城满脸泪痕,跌跌撞撞地拦了车,哽咽着说:
“三叔不好了,东家被押进了大牢,谁也不让见,大郎花钱买通了衙差,才知道东家顶撞周知县又被用了刑,这下伤的不轻当场便晕了过去,关在牢里不知死活。”
李二莲大惊:“有这么严重?我大哥呢?”
于长城擦掉眼泪道:“大郎还在牢门口求人,让我来找你们,说让你们带着包裹赶紧过去,那些牢头全是吸血的虫,不把肚子撑破了是绝不会松嘴的。”
李二莲往牛晓燕背着的包裹看了一眼,那里面有从家里带的二百两银子,希望足够使用。
到了牢房门口,李宗继还在苦苦哀求牢头,然而那牢头初时还看在他给的银子的份上好言劝说,被缠得
久了便不耐烦了,挥着铁刀驱赶着李宗继,完全不担心那锋利贼亮的刀刃会在不经意间伤了人。
李叔畦拉住欲冲过去阻拦的李二莲和牛晓燕,冷静地分析道:“看来周知县是铁了心要关你爹一阵子了,这个时候谁说情也没用,周知县定是下了死命令,这些牢头才不敢收钱办事。”
“这么说就算我们把所有钱都用来贿赂这些人也于事无补吗?”李二莲稚嫩的额头上皱起了波浪。
她转而从包裹里拿出二十两银子来,独自跳下了车。
“小妹别过来,小心伤着你。”李宗继看见她后喊道。
李二莲便也不上前,只在十步之外与那牢头说:
“您必然是官命在身,才不能出手相帮,既如此,我们也不好为难大人,不让进便不让进吧,只是还请大人看在我们兄妹忧父心切的份上,帮我们多加照顾狱中的父亲,这里有些体己,您先拿去花用,权当咱们给您的谢礼了。”
牢头听了便乐了,刚收过钱又收一次,搁谁谁也得乐啊。他将刀收回了刀鞘,走过来接了银子颠了颠,对那分量还算满意,便露出两只黑黄的虎牙,笑问:
“你个女娃娃说的话能算数吗?”
李二莲:“能,不信你问我哥。”
李宗继还是想进去看看李仲园,但李二莲向他使眼色,李叔畦也在车里冲他点头,他也只好压下疑问,说了句“算数”。
牢头道:“那行,你们安心吧,李仲园在牢里的生活就包在我身上了,绝对让他比别的犯人过得好就是了。”
李二莲道:“大人办事我们自然放心,只是还请大人多费些心,听说我爹被用了刑晕了过去,您多体谅,一会儿我们还过来一趟送些药物吃食,劳您帮忙送进去,给我爹上个药。”
牢头心想,这小丫头胆子挺大,敢支使起他来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天天跟一群无赖地痞、悍匪凶徒打交道,耳濡目染下都沾染了凶悍气,不说他那一脸
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