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赶紧用手死死地捂住了嘴,不让声音溢出去。
阿七着急的往前一步,却被景轩用剑锋压了回去。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灯光映照下林婉卿容色晶莹如玉,眼中却惊恐不已,她生怕慢了一步,士兵们手起刀落,看到的就是如意吉祥滚落的头颅。
“我吃饭,我现在就吃饭!”
说完,她强撑着站起来,腿上的酥麻依旧未全部散去,只往前走了一步,又软了下去。
短短的几步路,她跌了几次才走完。
好不容易走到桌边,她扶着桌子要坐下去,萧珩却冷声道:“过来。”
林婉卿眼中蓄着泪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乖乖地走到他身边去。
萧珩竟一把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在他腿上,将她圈在他结实的怀里。
林婉卿羞得满面通红,挣扎了两下,却被他禁锢的不能动弹。
萧珩抓过一碗饭,热热的鼻息喷在她白玉般无暇的脖颈和脸上:“林婉卿,我劝你趁早打消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你若是再作贱自己,我就让她们统统给你陪葬!”
林婉卿这才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和女人淡淡的香气。
眼泪忽然不争气的滚落下来,滴在面前冰冷的饭里。
他明明爱着别人,为何要这样对她?
她端起面前盛满饭的白釉瓷碗,拿起筷子,提线木偶般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白饭。
冰冷的白饭,冷得她心都在颤。
萧珩看她乖乖的吃完了一碗饭,面色才稍微舒缓了一些。
他捏着她的下颌,扭过她的脸,目光如炬的望着她:“林婉卿,以后不要惹我生气,听到了吗?”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夹杂着无尽的威压。
林婉卿咬着唇,倔强的没有回答他。
萧珩却不肯放过她,捏着她下颌的手指又紧了几分,痛得林婉卿眼中蒙上一层水汽,只能顺从的回答:“听到了。”
萧珩这才冲景轩使了个眼色,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他抱起林婉卿,将她放在床上,替她脱了衣衫让她躺下,转身又进了里间,沐浴后熄了灯躺下。
林婉卿紧张的抱着被子不敢动弹。
萧珩却背过身,没有碰她。
林婉卿没有睡意,只睁眼望着黑暗里的虚空。
十年铸剑,只为炉火纯青。
今日的妥协,只为来日的得偿所愿。
她既知道结局,便不会退缩,纵使前路满是荆棘,也会想尽办法走下去。
*
林婉卿到窗棂外泛起了微亮的光,才渐渐睡去。
她这一睡却到晌午还没有清醒。
如意悄悄进来了几次,只以为她是昨晚累极,才贪睡一直不起。
到日头逐渐西斜,她才察觉出不对劲,忙跑进房里,凑到床边唤了声:“夫人。”
林婉卿没有回答,却翻了个身,如意这才看到她通红的脸,听到了她粗重的呼吸。
如意心下一惊,伸手覆上了她的额头,入手的滚烫,让她吓了一跳,忙惊慌的跑到门口叫道:“快来人啊!夫人发热了!”
府兵听到她的叫喊,匆匆赶来,一听夫人发热了,一个个如临大敌,上次萧珩处置上一批府兵的事,他们可听了不少,这次夫人若是有个闪失,那还得了。
但他们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府兵,只乱了一下,便稳住了心神,对如意道:“你赶紧拿冷水浸湿巾帕给夫人降热,我去请大夫。”
然后冲另一人说:“你速去禀报将军!”
萧珩正在禁军府衙处理公务,听到府兵的汇报,忙起身骑马奔回了将军府。
他赶到的时候,大夫刚给林婉卿号完脉,说是感染了风寒,引发了高热,不碍事,还开了药方,叮嘱了要用热水擦拭额头降热。
可如意吉祥给林婉卿喂了药,用冷水浸了帕子擦了近两个时辰,又用药水擦了近一个时辰,到戌时林婉卿的高热依旧不退。
将军府的丫鬟婆子都聚在了房外暗黑的夜色里,看着萧珩脸色越来越沉重,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大气不敢出,唯恐他一把火烧了过来。
这时烧得迷迷糊糊的林婉卿忽然嗫嚅地说了句:“爹,娘,我难受。”
萧珩忙坐到了床边去,他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看到她眼角不住往下淌的眼泪。
她本生得眉目如画,清尘绝俗,此时柔弱地躺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块被打碎的美玉,随时会离他而去。
萧珩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刚参军时,与他同住一个军帐的小兵,萧珩已记不清那人的模样,却记得当年他因为发了一场高热,便再也没有醒来。
他的心霎时像是被困在黑暗里,绝望、无助,让他无法呼吸。
整个人也如坠冰窟,颤抖着手指去擦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