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园春是盛都最好的青楼。
在这浮华的夜色中,独自璀璨。
这里珠帘摇曳,琴声悠扬。
这里莺莺燕燕,浮动暗香。
它是盛都城里最能令男人开心的地方。
满园春的柳妈妈三十出头,风韵犹存,满面红光,穿得花枝招展的站在门口招揽客人。
一个穿着华衣锦袍,腰坠翡翠宝玉的男子走了进来。
柳妈妈笑得花一样,扭着水蛇腰,轻抚男子的手臂,道:“哟,刘公子,好久不见啊。”
刘公子抓着她手上的香巾嗅了一把,凑到她面前笑道:“有没有想我啊?”
柳妈妈整个身子都腻到了他身上,谄媚道:“岂止是我想,整个满园春的娘子都在想。”
刘公子开心的哈哈大笑。
他掏出一锭银子,道:“赏你了。”
柳妈妈把银子揣进兜里,笑得越发的卖力,道:“谢谢刘公子,公子楼上请!”
刘公子抬脚准备往楼上去,却见一个房间门口排了好十几个娘子,不由道:“哟,这是哪位贵人,这么大的排面?”
柳妈妈娇媚笑道:“萧将军在里头吃酒,说若是有哪位娘子能哄得他开心,他就出百金,这不大家都想去试一试。”
刘公子想起外头传闻萧珩平素清心寡欲,只爱秦筝一人,不由笑道:“是不是真的啊,不会是逗你们玩吧。”
柳妈妈看一眼排在屋外跃跃欲试的娘子,笑道:“哪能啊,黄灿灿的金子可都摆桌上了。”
刘公子啧啧称奇,道:“没想到他这么会玩。”
景轩守在房间的外面,只听里面一声暴怒的“滚”,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多久,一个娇滴滴的娘子哭着掩面跑了出来。
景轩的表情比这个女子更生无可恋。
这已经是第十二个了,几乎都是前脚刚进去,后脚就被赶了出来。
萧珩若是再没有中意的,他真不知如何是好。
他无力的打开门,放了一个进去。
只听屋内一声销|魂蚀骨的:“将军···”
景轩听得腿都要软了,心想有戏。
还没来得及高兴,又是一声“滚!”
娘子哭着跑了出来,景轩感觉自己也要哭了。
他正准备放下一个进去,排着的娘子竟吵了起来。
一个娘子扯着嗓子道:“明明是我排在前面的,你挤我干什么!”
另一个娘子不屑道:“春燕,就你长这样瞎凑什么热闹!”
春燕不服气:“你又不是将军,你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说不定他就喜欢我这样的?”
说完,她又冲景轩道:“这可是你们说的,只要能让将军开心,都可以试一下。”
景轩被她们吵得脑袋痛,他看了春燕一眼,其实她长得也不难看,只是满园春的娘子各个都天姿国色,便衬得她相貌极为普通。
可若是论起好看来,整个满园春的娘子有谁能比得上那位。
死马当活马医了,萧珩若是再不开心,他的日子也没法过了。
想到这里,他不耐烦地摆手说:“进去进去!”
春燕高高兴兴的进了屋,刚进去,便闻到一阵浓烈的酒味。
萧珩斜卧在软塌上,一手支地,一手拿着个酒瓶,随意的搭在撑起的膝盖上,他的脚边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个瓶子。
他眼眸中已经有了醉意,森冷的目光扫过来,让春燕瞬间感觉一阵凉意从脚底窜上了脑门。
她眼尖,一眼便看出萧珩哪里是来买开心,分明是来买醉。
她看着萧珩,吓得两腿有些发抖,可是看一眼桌上黄灿灿的金子,便咬咬牙,跪到离他稍微远一些的地方,道:“将军怕不是来买开心,是受了伤来买药的吧。”
她的话似乎触动了萧珩,她看到萧珩的眸子暗了暗,那脸上转瞬即逝的一丝表情让她竟生出一丝怜悯。
有人能把他伤成这样?
萧珩似是卸下了防备,哑着嗓音问:“你有吗?”
春燕感觉他的声音似乎能一击就碎,胆子不禁大了起来,她跪坐在地上,侃侃道来:“我没有。身体若是生病了,可以找大夫开药,可心若是生病,就只能自己开药。”
“人啊,没什么想不开的,关键是得认命。你看我,刚被卖进满园春的时候,天天要死要活,过得生不如死。后来认命了,看开了,反而过得开心了。有时候日子虽然苦,可若是守下去,不是还能碰到像您这么慷慨大方的客人么?要我说,您啥也别想,就顺其自然的走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有惊喜呢。”
春燕说完,屋中一片静寂,她这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些僭越了,吓得忙跪得笔直。
她拿眼偷偷去看萧珩,只见他一言不发,睁着一双幽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