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玺善听闻李锦围了丹徒县衙时,勃然大怒。
等这位张知府吹着胡子瞪着眼带着属官来到丹徒县衙时,一眼就看到了被摆在县衙正堂上的脑袋。
刘县令的脑袋。
“此人修炼邪法,已经被我杀了。”,李锦就坐在大堂上,淡淡的说道。
张玺善愕然的看着状如恶鬼的县令头颅,努了努嘴,终究是不知该说什么。
只看那头颅的模样,就知道李锦没有说谎。
至少,人的脑袋就算被砍下来也不该是这副模样的。
“昨天夜里,状告巡检司尉的茶商,连同其护卫和侍女一共六人,死于城外码头客栈。”
“今天早上,巡检司尉在此县衙内被刘县令所杀,伪装成自缢模样。”
“本官查检巡检司官署之时,刘县令欲对我动手。”
“哦,顺便说一声,他这脑袋不是我砍下来的,是自己飞起来的。”
李锦平平淡淡的语气,把事情平白直叙的说了一遍,抱着胸等着张知府慢慢消化。
“县衙就交给府尊大人了。”,李锦从大堂走了下来,“案子我还要接着查,就不陪府尊了。”
也不管在风中凌乱的知府张玺善,扬长而去。
距离镇江府城门外码头不到五里地的位置,是一处商贾聚居地,叫做卢家岗。
内城地少人多,镇江府又是南来北往的要冲之地,商贾云集,但商贾也分等级,没有足够的身份地位但又不想在内城挤在小巷子的人就开始慢慢琢磨起了城外的土地。
江南之地百年承平,城墙外也不见得有多危险,这市镇就渐渐在城外盖了起来。
卢家岗便是这城外市镇之一,原先只是个住了几户世代捕鱼为生的渔村,如今已经是人口两三千的小镇了。
离着码头近,客商云集,在此地居住谋生的各色人等成分复杂,四邻八方互不认识的情况很普遍。
平日里在卢家岗大呼小叫招摇过市的江湖人纷纷埋低了脑袋,生怕被人注意到了。
不为别的,只因晌午时分,大队的军卒冲进了卢家岗。
这些兵丁和平日里懒洋洋守着城门的兵丁不一样,各个面色肃杀,不苟言笑,一身的黑色劲衣,杀气腾腾。
稍有见识者,低声告知同伴,“这是镇江府新编的锦衣卫。”
狐朋鼠社一阵慌乱之后又安静了下来,发现这些锦衣卫的目标明确,直扑向了卢家岗东北角一处僻静的宅院,很快就把那宅子围了起来。
此时的宅子里,一众锦衣卫力士正在后院哼哧哼哧的挖坑,十几个汉子一起劳作,没用多少时间就把后院一角翻了个遍。
“千户!找到了!”,力士手中的铁锨触碰到了坚硬的物件,稍一翻弄,就露出一截森森白骨出来。
这宅院是刘县令屋中一本账册上发现的。
半年前从一个货商手中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下来,正是他把妻儿送回老家之后的事。
老婆孩子送走,又偷偷在城外买了个宅子,不用多想,李锦就带着部下们赶了过来。
宅院空空和如也,没有一个下人,好似根本没人居住,但仔细一查就能发现还是有人定期来过的痕迹。
李锦刚要让锦衣力士们把整个宅子翻个底朝天,大黄就对着后院吼了起来。
果然,在后院的角落里,挖出来了一具具白骨。
一共十三具白骨,每挖出来一具,李锦的额头就微微跳动,心中怒火几乎压抑不住。
这十三副白骨,全是十岁出头少年,有几具看着顶多只有六七岁,近乎幼儿。
更可怖的是,这坑里只有白骨,没有尸体的腐肉!
这些罹难的少儿,都是被吃光了血肉后只剩下了白骨被掩埋在这里的。
此刻的李锦只恨让姓刘的杂碎死的太轻松了!
李锦脸色阴沉地站在十三具白骨前,这些白骨躺在那里,仿佛在述说着曾经的惨烈与痛苦。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转过头去,声音低沉地对手下说道:“把这些白骨仔细收好,不得有任何差错。”
锦衣力士们神情肃穆,他们可能不太聪慧,但也知道这十三具白骨意味着什么,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悲痛和愤怒。
默默地看着手下们把白骨一具一具地收拾起来,李锦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走出这间宅院时,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刚回到卫所就遇到了从码头客栈回来的琳琅,那边调查出来的东西隐隐暗合了李锦的某些猜测。
茶商的货船还停在码头,琳琅带着人去查看,果然有问题。
茶商船舱里的那些茶叶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就算是拆散了拿到街市零卖,顶了天也卖不到一千两银子。
不到一千两银子的货,却能被巡检司敲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