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衙三堂的转角走出来的锦衣卫千户李锦,将成为丹徒县衙内上上下下百多口人,未来几十年里的噩梦主角之一。
太阳下那张俊美清秀的脸上面色不愉,左手提着刘县令的头颅,头颅下面还连接着一段血淋淋的脊椎,几根类似昆虫节肢的东西从脊椎内伸出来,低垂在一旁,随着李锦的步伐在轻轻晃动。
“丹徒县令修炼邪法入魔,已经被我斩杀了。”
李锦举起手中的人头,仿佛那不是人头,只是一个寻常物件一般对着众人展示了一圈。
不管是李锦的动作,还是他说的话,都让衙役和吏员们的大脑宕机了几秒。
直到距离李锦最近的县衙主簿大叫了一声,众人才像是炸锅了一样散开。
也有心智沉稳或者天生大胆的人看清了李锦手中头颅的样子,心中开始信了三分。
只因那刘县令的脑袋,确实如李锦所说仿佛邪魔一样。
谁家好人的下巴裂开两半?还竖着长了两排利齿?更不提那脊椎骨上六条好似放大无数倍的苍蝇腿一样的玩意。
刘县令真的修了邪法?成了魔?
大白天,加上人多,人群中的情绪渐渐的由恐惧变为好奇,胆子大的甚至开始想要凑近点观察。
华夏人最是好看个热闹,只要是稀奇事,都想看个清楚。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这个世界妖魔鬼怪真实存在,但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其实一辈子也未必能亲自遇到一次诡异之事,大多是道听途说罢了。
其实道理也简单,就算李锦之前的那个世界,穷凶极恶的罪犯的比例非常非常低,但总数也得用万来做计算单位吧。
可大多数人一辈子恐怕也遇不到一个重刑犯,遇上了也不知道对方就是罪犯,更别提遇到凶手行凶的现场了。
但有些职业,恐怕一辈子都在和这些罪犯打交道,比如警察和法官。
一样的道理,这个世界的妖魔鬼怪行走人世间,普通人也看不出来谁是妖怪。
凡人间的高端武力,也不允许有妖魔鬼怪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
所以,越是普通人,越少有与这些超凡生物打交道的机会。
当然,像李锦这样,仿佛自带光环,走到哪都能遇见邪事,给人一种天下妖鬼满地,群魔乱舞的错觉,也是独一份的人间异数。只能用天将降大任,必先奇遇连连来解释了。
李锦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后衙三堂的大门槛上,刘县令的人头也大咧咧的摆在了脚边,任人观看,只要不上手去摸,随便看。
人群围了一圈窃窃私语,却不敢太靠近,不知道是怕那颗血淋淋的诡异人头还是宰了个县令之后云淡风轻的锦衣卫千户。
“千户大人。”
丹徒县的主簿忽然出声叫了一声李锦。
“嗯?”
李锦坐在门槛上,看着近前一步朝自己作揖的主簿,记得好像姓张,抬了抬下巴,“张主簿有话就说。”
“若是真如千户大人所言,刘志勋此人真的是修炼邪法入了魔道,那此事大概始于三个月之前。”
“怎么说?”,直到这个时候,李锦才知道丹徒县令的名字,不过都已经这样了,也无所谓了。
张主簿清了清嗓子,“好叫大人知道,刘县令他三个月前忽然将夫人和孩子遣人送回了江西九江府的老家,说是夫人身体不适,回老家静养。“
“可夫人年纪轻轻,也不见有什么病症,便是要养,江南地华物丰,什么病不能在江南安养?”
“咱们私下里玩笑,只当是县尊看上哪位红官人了,又怕夫人闹起来,才想办法给夫人送走了。”
“可自从夫人和孩子送走之后,咱们的这位县尊愈发的深居简出了。您也知道,咱们这种附郭县衙,本就清闲,县尊有此作态,大伙也没当回事,只当是他心灰意冷无意政事罢了。”
“可如今,咳~咳~如今您这般说来,刘县令这几个月行事确实有些古怪了。”
张主簿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说是窃窃私语,但其实声音也不算太小,李锦听的分明,大多是在赞同这番话。
其实也不能怪张主播见风使舵落井下水,主要是刘县令脑袋这副样子,基本已经做实了李锦的话。
那既然刘县令真是修炼邪法的妖人,那自然是要赶紧划清界限,不然等锦衣卫一个妖人同党的帽子扣下来,哪怕最后能说的清,但被带到锦衣卫所里拷问一番,岂是好受的?
更何况,要是说不清呢?
这位李千户在镇江府坊间早就被传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凶人,可传闻终归是传闻。
如今谈笑间把县官的脑袋摘了下来放在脚边,一个从辽东边镇来的酷吏形象已经深深烙在了县衙众人的心头。
可怜天见,李锦现在明明是京城籍人,就算论籍贯,也是陕西人。
不过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