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悄无声息。
这几日,李容二人与木老汉老两口恬淡度日,权宜生存。白天容若学着木大娘缝补洒扫,李长卿整日在山里转悠,木老汉不肯他插手农活,李长卿也不勉强。转眼人界年关将至。木大娘忙得脚不沾地,心里乐得喜上眉梢,儿子宽生会在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四休沐,初五就要点卯。她每天拉着容若买这买那,今天是果干、辅料,明天是各种肉脯。
这天木大娘又买来几条大草鱼,说是要给宽生做熏鱼,还拉着容若帮忙。“阿如妹子,做熏鱼就是要大鱼……”看着鲜红滑溜的生肉,容若感觉心慌头晕,恨不能马上捏个绝尘诀。木大娘还想将大草鱼提溜给她掂量一下重量,发觉不对,赶忙起身给她倒了一碗水。
“怎么了,妹子,喝口水。”谁知这鱼腥味直冲脑门,容若不禁一阵干呕。
“妹子,你怕不是有了吧!”
“有什么?”
“孩子啊!”
“什么?孩子?不可能的,大娘。”
“你这妹子,说什么傻话,你这不是天天和你夫君在一起吗,怎么就不可能,你这是欢喜坏了吧,赶紧要老头子寻你家李君回来,不,还是要老头子给你喊个郎中来瞧瞧。”
说着就要跨出门去喊人,容若一把拉住木大娘的手臂。“大娘,我现在好多了,还是不要去叫郎中了,先等我夫君回来再看吧,我怕到时候不是这回事,闹笑话。”
其实容若是怕自己身份露馅,仙人的灵脉凡人郎中怕是号不到,亦或怕他号出什么疑问来,引起骚乱。要是仙尊他老人家在就好了,一来想念他老人家了,二来,容若若是能有孕,他老人家定会欢喜无比。容若不禁忆起幼时在大泽的时光,她和师兄每日记心诀,习心法,好不逍遥。后来她与李长卿大婚多年,因无子嗣被几位仙叔伯几番发难。她轻抚肚子,似乎有一股流动的灵气在腹内涌动,那时每日吐纳运气,灵气运行周天仿佛就是这般感受。
木大娘见她心神恍惚,便叫她到床上躺着。“阿如妹子,你好好歇着,看你的样子,之前没怀过孩子吧,第一次怀孕总是难受些的。郎中还是要请的。你先喝口水。”
容若顺从的喝了口水,感觉心里舒坦些了。“大娘,你这水似神药啊,我感觉好多了。”
这可不是说的恭维话,是这水的确甘甜,沁人心脾,滋养人形魄。木大娘两老身强体健定是和这水有关系。昔年在大泽桃源喝过东海龙君送的鲛蚌玉液竟与这山泉水很像。
“那可不,你看我和大爷这身子骨。哎呀,你这孩子又岔开话题。李君回来了一定要喊个郎中给你瞧瞧,听话,你先歇着。”
“嗯,大娘,谢谢。”木大娘给她盖好被子出得门去,还细心的为她带上房门。
容若听着外面北风扫地,心里数着气息,等待李长卿的归来。她心里一直受着担心,李长卿每日上山定是在找这山中的蹊跷,可是他现在毕竟是凡夫之身,万一不测,不,不会有万一,他有仙尊符篆,乾坤袋中也有保命物什,想着想着,容若竟发起颤来。她凝神念起静心咒“切莫信吾意,吾意不可信,意从无始来,知妄即离去……”
念着念着稍觉心境开阔,便起身想去山中寻李长卿。忽然周遭寂静,仿佛时间静止,是谁设下结界?容若心里顿时警惕,手不知不觉已经探入乾坤袋中。
“好孩子,是我。”
“仙尊!”容若先是惊喜,接着泪水涌动。但见一须发花白飘逸的老者现身房中,老者身着玄色夹纱直裰,手把拂尘,双目炯炯,犀利却安定,威严却慈祥。正是千穀真人。
“是我,若儿。”
“仙尊……”容若起身纳拜,心中有万般情绪,只化作阵阵抽噎。
“好孩子,天命难违,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仙尊,发生什么了吗?”容若泪光涟涟。
“若儿先坐下。”千穀真人抚其手背,沉吟半晌,缓缓开口道:“这几日我观北方虚空,天煞星萌动,只怕世间终有一场浩劫,你我皆受天道眷顾,自要顺天行道,不可自陷罗网,执我、执有终失天道。若儿切记:天道‘生而不有,为而不恃’,你我皆追随天命方有生机……”
“仙尊,若儿谨遵教诲,只是,长卿今日进山中有三个时辰了,他现在灵力全无,手无缚鸡之力,若儿很担心!”“若儿安心,为师去找卿儿,若儿,你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为师说的话你要仔细斟酌,不要失了道心。”容若连连点头,准备动身去寻李长卿,却被真人拦下,此山有异相,还是待他先探虚实。
话说李长卿沿着东北方山脉探寻了一阵,确定东方凤形坳中确实有玄机。
这天他只身前往,先是经过一片茂林,茂林云雾袅袅,幽深清冷,入得其中,只感觉身处迷幻,不知来路和归处。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枝丫,此树枝是上古神树迷谷之枝,能随人心智探得方向。李长卿挥舞迷谷枝,但见迷雾解散,东方日头渐白,闻见泉声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