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分给他一个眼神。
“那好吧,我们都掌握了什么情况?我们知道有脚印,因为亨利发现了,那个导游也发现了,我们听到了什么声音。”夏洛克是太累了吗?约翰将疑惑放在心底,拧起眉头继续自问自答:“或许我们该去找养了条大狗的人,我们可以邀请卡洛塔来帮忙,多一人多一份力量嘛。”
夏洛克眼珠微动,突然开口:“亨利说的没错。”
“什么?”
“我也看到了。”伴随着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他语气中轻细的颤抖微不可闻。
约翰露出困惑之色,像是没听清楚似地又问了一遍:“什么??”
夏洛克的话笼统不着边际。
他一直认为神灵魔怪的恐怖形象不过是异闻传说的捕风捉影,未证实真假前,人造怪物有可能是人们对巴斯克维尔忌惮和流言相结合的以讹传讹,所以一开始他对此持保留意见。
但他看见了,猎犬那斗大的、如鬼火燃烧似的双目,他无法自欺欺人,也做不到视而不见,静坐良久,慢慢消化理智和疑虑激烈的斗争,即便再难以接受,他也不允许自己逃避。
夏洛克转头看向约翰,终于承认了他的所见:“我也看到了,约翰。”
约翰只觉得莫名其妙:“等等……你看到什么了???”
“猎犬就在山谷那里,”夏洛克用力发出音节:“一条巨大的猎犬。”
虽然说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但这番话从夏洛克口中说出来,约翰感觉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他忍不住地勾起一侧嘴角,用正常无比的眼神看过去,以商量的口吻道:“听我说,夏洛克,我们得保持理智,你是最不该……我们关注目前了解的情况好吗,只讲事实。”
夏洛克瞥他一眼:“一旦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
橘红色火焰跳跃,他的脸一半藏在了阴影之中,优越的下颌线模糊了界线。
“那是什么意思?”
夏洛克举起酒杯端详,突然哼笑了一声:“瞧瞧我,约翰,我害怕了,居然害怕了……”
约翰默不作声地看着他颤动的手指,澄黄的酒液在杯中随之摇荡,一如他难以平静的心神,无不担心地说:“夏洛克……”
“我一直都冷眼旁观,不动感情。”夏洛克喝了一大口酒,自我厌弃般地自嘲:“可你瞧,我的身体背叛了我……有意思啊,是啊,动感情了——”
“——白璧微瑕,美中不足。”
一脸呆滞的约翰发现他像是渐渐沾染了怒气,出言打断,用尽量柔和的语调与他讲道理:“好吧,斯波克放松点,你最近一直都很兴奋,刚刚那趟可能让你有些激动。”
夏洛克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激动?我什么事都没有。”
虽是这么说,他的表情可不像没有事,明明在笑却是一副受到精准打击的样子,他不断吸气呼气,还抬手按住了太阳穴,像是头痛欲裂,又像是试图把脑海里的片段驱逐走。
“夏洛克,夏洛……”
心绪很难再掩饰得严丝合缝,他像是被喊烦了,突然提高音量大声吼着:“我什么事都没有,懂吗?!”
炸毛的样子像只大发脾气的猫,尖利的爪子抓破粉饰太平的和谐,惹得四周食客都齐刷刷地向他看来。
他突然冷下声音:“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约翰苦恼地皱紧眉头。
“我们要找的是条狗,巨大的狗。”夏洛克换成法语接着说:“你的天才论断是在找狗。”
他转向右侧,没好气地指向一桌看上去有一定年龄差距的男女:“伤心的寡妇和她失业的渔夫儿子,答案是她有狗,一条名叫‘威士忌’的西部高原小猎犬,但不是我们要找的目标。”
他才思敏捷,不断抛出一个观点又马上证明它,说话快得像台风大作时,越过海岸的波涛一层接着一层永不间歇。
一件材质或图案不得主人喜欢但偏偏穿在身上的圣诞毛衣;
一顿连小菜都被吃得干净却点得很少想以此感动母亲的餐食;
一双有着鱼钩造成的伤疤但时间很早说明失业已久的双手;
一身沾着细毛的精致下装和亡夫戒指项链等便宜首饰的装扮。
一切证据都指向一个事实,渔夫儿子穷困潦倒,想向富有的寡母借钱。而那只小猎犬,来程的火车上女主人曾喊过它的名字。
“我会利用自己的感官,不像其他人。”夏洛克加重语气,一顿一挫地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所以,我、很、好,而且是好得不能再好,所以别烦我了。”
“好吧,好。”约翰哑着嗓子,有些不知所措地说:“你为什么要听我的呢,我只是你朋友。”
“我没有朋友。”夏洛克恶狠狠地遣词造句,像是厌恶极了这个字眼。
暗潮涌动的海水终于蜂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