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上京,山高路远,途径缨州,她们会在那停留一段时日。
缨州离着青州近百里地,至少要走六七日,何况她很久没走过这样远的路,一天下来脚难免有些酸痛,但过一两日就习惯了。
出了城山林大片,走走停停十几里,就这样走了几日,她们走得算慢了,走了三四日才差不多快到缨州。
鸣蝉早打听过离着缨州还有三十里地时会有一家客栈,名为重山客,她们打算在此歇息,客栈里寥寥几人,现下途经这一片的极少,再过一两月商队会多起来,东西南北,属经过重山客的路离上京最近。
店里小二端上了茶水吃食,两碗鸡丝面,一碟小菜外加一盘煎豆腐。
赶了一天的路,现下已是黄昏,路途中间就吃了半张饼子,实在是饿极了,她吃得就快了些,结果面太烫,烫的舌尖发麻,鸣蝉呼了口气,只好用筷子夹几根,让它在空中停留几秒,散散热气。
“呼....好烫啊。”
“小心些,刚出锅的,还烫舌头呢!”听雨放下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过你真的变了许多,从前的姑娘,最喜欢讲规矩一类的。”
“是嘛。”
听雨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现在这样,最好!”
鸣蝉扑哧一笑,既来之则安之。
她换了个目标,这煎豆腐正好,她尝了一口,味道甚好,又不会太油腻,果然这客栈的菜一绝,每年有那么多人途经此地,都是赞不绝口的。
身后响起马蹄声和吵嚷声,“计划有变,先在这重山客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是青州出了什么事?我就说那小子靠不住!”
“娘的,说好的今日交货,这下可好又耽搁一天,这生意还他妈做不做了!”
另一个声音略浑厚,安抚道:“行了,既如此就在这等他一晚,明日再交不了货,再处置也不晚。”
一进店便注意到他们,一行五六个人,先进来的是身着黄褐色衣衫的中年男子,一双犀利的鹰眼,八字眉。
而另一个身形肥硕,满脸横肉,留着络腮胡,一脸凶相,看着有人向他投过好奇的目光,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喝酒!”
那细长眼的应是领头的,有些不耐烦道:“行了,来往的商队不止我们一队,没完了?”
络腮胡这才安静下来,叫了几坛好酒和几道大菜。
小二自知惹不起那一桌,但也是见多了上菜快了些,赔笑道:“几位爷,这是本店的招牌菜,腌牛舌,几位先尝个鲜。”
他点点头,“除了那几坛好酒,再来壶好茶。”
“得嘞!”
络腮胡倒了满满一碗酒一饮而尽,尽兴道:“大哥不喝酒?这酒极好,喝上一碗还想来第二碗!”
那人沉声道:“明日去往缨州的货还没到手,还不知道生出什么变故,你们也少喝点,万一出了什么事,该如何向那个人交代?”
巧的是鸣蝉就在他们身后的桌子,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但也没放在心上,她小口气吹着鸡丝面,一直到碗见了底,才满意地拿出帕子擦了擦。
“回房吧,明日接着赶路。”
听雨早已吃好,见此拉着鸣蝉向着二楼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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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蝉与听雨同住一间,也好有个照应,她拉开南面的窗子,这儿恰好能望见马棚,马棚里拴了五六匹马,有一个身影正在喂马,再抬头便是青山绿水,远远望去只见山林。
休息了半刻醒来已是傍晚,仔细听外面似乎很热闹,时不时还传出几声喝彩,她打了个哈欠,听雨还在睡着,她小心翼翼穿了鞋袜,支起窗子向外看去。
肚子又不争气地叫起来,鸣蝉想着去讨块饼子来吃,一出门便听见下面不知因为什么正在斗架,凌乱不堪,桌子都被撞得四分五裂。
另一个店小二正慌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哀求道:“各位客官切莫再打了,我这是小店,这.....这打坏了我如何向我们掌柜的交代。”
“去你的,没你的事!”那店小二被吓得退到后面的石柱旁,急得直跺脚。
她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晌午那个络腮胡吗,而另一个,倒是没见过,看着也是气性大的,双目通红,看架势也是习武之人。
他叫嚣道:“一身横肉还说自己能打?爷爷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打架!”
那络腮胡急了,正要上前被一道声音喝住。
“老二,住手!”
是那细长眼,他不紧不慢地从一侧的楼梯上走下去,“咱们商队的规矩看样子你是忘得一干二净。”
他赶忙停住了,拿起身后的凳子道:“老大坐,还不是这小子不识数!就剩一坛竹叶秋了,我这不是想着把这壶好酒给老大尝尝,这才...”
“住嘴!”
络腮胡立刻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