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茴的一声惊呼让众人都吓了一跳,却是徐淮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马上要一头栽下马的萧云锦。
萧初旭也赶紧跑过来,把萧云锦抱下马焦急的道:“小妹,你怎么样!”
萧云锦说不出话,只一把推开萧初旭,一俯身呕了出来。
萧初旭一边给妹妹拍着背,一边焦急却不敢多说话,仿佛生怕打扰了萧云锦。
众人也都围了过来。
沈洛茴却道:“别都围着,让云锦姐透透气。”
这话一出,众人又都哗啦啦散开,萧云锦身边只有一个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萧初旭,和一个虽然焦急又不敢太过显露的谢清俞。
等萧云锦好不容易吐完了,谢清俞赶紧给她递过水去。
漱了口,萧云锦这才像是活过来一样,只是气还有些喘不匀。
萧初旭忙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谢清俞关切的问道:“萧姑娘,你怎么样?还想吐吗?”
萧云锦刚刚吐得几乎要窒息,此时气还没喘匀,只能摇摇头示意。
萧初旭闻言,赶紧扶着自家妹妹往旁边坐下休息。
沈洛茴走过来给萧云锦诊了脉,面露喜色道:“好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沈洛茴又给萧云锦喂了一个药丸滋补身体,便去了刚刚萧云锦吐出的东西那里。
此时黎木樨也凑过来道:“看什么?”
沈洛茴道:“呕吐物有些发黑,果然是毒。”
只是她并没有说是什么毒,毕竟按照灵儿的说法,这就是个半吊子搞出来的蛊和毒的混合物,不伦不类的一个东西罢了。
黎木樨笑道:“怎么,你不相信灵儿姑娘的话?”
沈洛茴微微摇头道:“不是不信,只是我们这一路,实在是……”
她叹了口气没在多说什么,黎木樨却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这一路阴谋算计,下毒机关,截杀刺杀,他们遭遇的太多了,便是沈洛茴这般一心醉心医道,不愿参与尔虞我诈的人都开始对人设防了。
摇了摇头,黎木樨轻轻叹了口气对沈洛茴道:“你长大了。”
她也只能对沈洛茴说这句话了。
她长大了,懂得了人心险恶,明白了处处小心,可……却也丢了最初那份看世间一切都是美好的心境。
沈洛茴也叹了口气,苦笑道:“经历了这么多,我才体会到,师兄这么多年在朝堂上,到底都经历些什么。”
黎木樨笑道:“那你现在体谅他了?”
沈洛茴却也笑道:“他的难处我倒是理解了,不过对于他连年伐楚,我还是不那么同意。”
黎木樨低头笑笑没说什么。
沈洛茴道:“你好像,不太赞同我?”
黎木樨抬眼看向了北方,那目光好像穿过了崇山峻岭,越过了苗疆十万大山,到达了出国境内。
半晌,黎木樨也没有收回目光,她只是声音里带了些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冷意,对沈洛茴道:“若是有机会,真该带你去看看安容珣治下的楚国。”
沈洛茴不解的道:“看什么?”
黎木樨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恨意与无限的悲悯。
“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看苛捐杂税之下易子而食的百姓;看腐坏朝堂容不下清廉之士;看奸臣残害忠良;看昏君宠幸奸佞;看权贵骄奢淫逸;看寒门难出贵子。”
沈洛茴十分震惊的看着黎木樨,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怎么会?这难道……这难道不是为了两国打仗出师有名而捏造的罪孽吗?”
黎木樨终于收回目光,偏了偏头看向沈洛茴,“捏造?你别忘了,我可是楚国的降将。”
沈洛茴一时语塞。
黎木樨轻笑了一声,而后道:“事实只会比你听说的更残酷,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攻下楚国城池的时候,百姓对我们夹道欢迎,我们出榜安民,迎来的是百姓热情欢呼?”
见沈洛茴明显有些惊讶。
黎木樨笑道:“百姓不是傻子,谁能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他们心里清楚得很。只是平民百姓毕竟是弱势的,他们没办法反抗暴政,便只能指望从天而降的英雄。或许在大燕那些安居乐业的百姓眼里,大将军连年伐楚是劳民伤财、穷兵黩武,可在楚国暴政下水深火热的生活着的百姓眼里,率领大军打跑压迫者,让他们获得更好的生活的大将军就是大英雄,是他们的救世主。”
见沈洛茴若有所思的模样,黎木樨道:“我爹戍守边疆二十余年,庇佑一方百姓,可却因功高震主,被安容珣猜忌,若当初我爹在被安容珣召回楚都得时候没有自请来燕楚边界镇守,或许在那不久,这天下便会传出黎世谦通敌谋反满门抄斩的消息。”
说这些话的时候,黎木樨平静的表情下,眼底波涛汹涌着滔天的恨意,这不是猜测,而是前世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