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说这李家没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掌家夫人的用度一应奢华, 孙氏见不得她这副假惺惺的样子,直截了当道 :“ 你儿子害我柔儿失去了孩子,你倒是清闲自在,充耳不闻两边事。”
李氏夹了一块油炸糖糕,圆润的脸蛋不见一丝皱纹,她的夫君儿子豢养众多妾室,她都能将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见这份心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 呵.....我们李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吧?”
她抬眸打量着孙氏,周身无一华贵的物件,攀上这等姻家,算是她们倒霉!
孙氏挺直了身板,底气十足地告诉她 :“ 我已经上门去求唐幕,答应给李栾一份差事,不过你们李家上下无情无义,我还不如趁早歇了这份心思。”
李氏放置碗筷,蹙眉不敢相信道 :“ 我儿这是能做官了?”
她心中大喜,这些年来没少在官场打点走动,她那些嫁妆银子都散去了大半,如今是张张口,他儿便可入朝为官,真是天大的喜事!
孙氏冷呵呵地笑着,指着李氏的鼻子骂道 :“ 你还是天真,此事是我撇下脸求来的,你妄想拿我们一家当铺脚石,我呸!”
“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她可不傻,不会就此便宜了他们一家人,她女儿形如枯槁,无人照拂,反观李氏保养的面色红润,不愁吃穿,这笔账今日不算,她实难憋屈!
李氏察觉到她不是在开玩笑,忙给身旁的丫鬟使眼色,搬来一只四脚梨花凳,态度大转变,“ 亲家,你这大老远跑一趟,为我儿万般考虑,我们一家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接着,丫鬟奉上新沏的雨前龙井,孙氏瞥了一眼道 :“ 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假惺惺的,亲家也要拿出些诚意不是?”
一听到拿出诚意,李夫人眸中大变,敢情这破落户是来敲诈她的,顿时没了好气道 :“ 我们李家能让你女儿成为正房夫人,已是极大的恩德,你可莫要不识抬举!”
只要唐惜柔还是李家的儿媳,她变着法地折磨她,孙氏若是敢多说一句,便是插手她李家的家事。
孙氏早就看清了她的嘴脸,不急不慌道 :“ 那咱们就走着瞧,你儿子就每日泡在那烟花之地,一辈子都别想有一番作为!”
说完,她起身要走。
李氏慌乱了,让丫鬟快拦住她!
“ 亲家。”
“ 是我糊涂了,你大人有大量,别拿孩子们的前途开玩笑。”
“ 使不得啊!”
孙氏不过是虚晃一枪,李氏还真的上钩了。
她故作为难道 :“ 将心比心,你对我柔儿如何,你心里真的一点明镜也没有吗?”
李氏现今是肠子的悔青了,没想到这孙氏还是倔的,“ 亲家,从今以后惜柔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敢发誓,此后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孙氏挑眉质疑道 :“ 此话当真?”
“ 比真金还真.....”
李氏一根弦都在绷着,唯恐说了冒犯的话,再惹怒孙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 我也是性情中人,脾气一上来便就糊涂些,况且咱们是一家人,只要姑爷好,和惜柔和和美满,这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 不过,亲家总要拿出些表示吧?”
她装疯卖傻这么多天,凭什么这一家可以坐享其成!
孙氏伸出五个手指头 :“ 要是没有这个数,那此事就作罢吧。”
李氏倒吸一口凉气,这泼妇真敢狮子大开口 ,五千两银子,够他侯府一年的花销了!
思及,她是真怕了孙氏,是她小瞧了这一家子,只能忍痛咬牙道 :“ 晚些我让管家将银票送与,不过栾儿的事,你可莫要食言。”
孙氏轻蔑一笑,区区五千两是你们欠柔儿的,往后只要李家敢轻视他们,她既然能让为李栾求得一官半职,自然也能将他一无所有......
是夜,唐府一众正坐在桌前吃个团圆饭,管家匆匆前来禀报:“ 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唐幕一惊,还未反应过来,楚宸便已现身,带着歉意道:“ 军中有事耽搁了,未能及时为岳丈大人祝寿,还望岳丈岳母见谅。”
如今元帝将朝政大多交由太子处理,有时彻夜不休也是常事,唐婉担忧道:“ 殿下可曾用膳?”
虽然太子称呼唐幕为岳丈,但礼数不可废,他仍是起身恭迎道:“ 太子这是说的哪里话,下官招待不周,殿下见谅才是。”
楚宸抬手,“ 一家人就莫要在乎这些虚礼。”
唐夫人心中甚是欢喜,忙吩咐下人添置碗筷,既然太子殿下不拘礼节,那她也要尽一尽当岳母的本分。
楚宸一经上桌,唐夫人便为他布菜,在宫里碍着礼数,皇后从未这般做过,反倒让楚宸感受到了一丝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