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被逐出府后,唐幕在后院里生着闷气,“ 如此愚妇,当初就该休了她!”
唐夫人不愿大人插手后院的事,所以才不让他出面,亲手为他沏了杯茶,好言道 :“ 你是当朝官员,怎能与妇人见识,如今咱们女儿有主见,只要她从此不来找麻烦,往后日子顺心就行。 ”
府外,姚巧儿来回踱步,偌大的太阳晒得睁不开眼来,抬眸一看是孙氏出来了,忙问道 :“ 母亲,怎么样了?”
孙氏脸色不大好,再回头看一眼唐府,巨大的落差使心里一阵不平衡,而后叹息道 :“ 走吧,去成功侯府......”
身后的姚巧儿见主母对她爱搭不理的,气得将帕子一挥,若不是自己嫁的是庶子,怎会处处看她脸色。
马车直奔侯府,孙氏迫不及待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姑爷,刚下了踏脚凳,府外的小厮怒斥道 :“ 哪儿来的乡野妇人,还不速速离开!”
自唐惜柔高嫁李家后,李夫人嫌弃唐家二房是小门小户,孙氏有时想见一面女儿都难。
被驱逐离开,孙氏也不生气,拿出碎银打点小厮道 :“ 我是你们少夫人的娘家母,听闻少夫人病了,想着过来看看。”
小厮掂量了手中的银子,分量挺足的,态度也就好些,“ 那你等着,待我去回禀夫人。”
“ 哎...好。”
孙氏眼巴巴地望着府内,等到面黄饥渴,小厮慢悠悠地走出来,不耐烦道 :“ 我们夫人说了,想见少夫人可以,不过就留你半个时辰,毕竟我们李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踏入的。”
孙氏自觉羞辱,无法,只能跟随下人从偏门进去。
婆子带领她去往后院,刚踏出一只脚,便险些被人泼了一盆水,一旁的婆子受了惊,指着阁楼骂骂咧咧道 :“ 小贱人,给你脸了是吧!”
阁楼上一位妙龄女子探出头来,继续搭着手中的衣物,对婆子的指骂仿佛早已习惯了。
孙氏不解,这后院如此狭小,建了这么多阁楼是为何?
婆子积满了一肚子火,向她抱怨道道 :“ 我们官人自从被罢官以后,这后院的女人就多了起来,加之少爷是个沉迷美色的,你方才见的那些阁楼,里面就住着八十多个通房小妾。”
“ 人一多,住的地方就成了问题,风光点算得上是妾室,实则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婆子说到此处一脸春风得意,但也不忘敲打孙氏 :“ 来到府里,就学聪明点,该说的不该说的,就不用奴才来教你吧。”
孙氏闻言瞪大了眼睛,“ 那少夫人呢?” 她担忧惜柔也住在这种屈辱之地,酸涩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婆子一脸无所谓,“ 咱们侯府虽说没落,但也不至于让正房夫人过得难堪。”
说着,她指了一处院子,“ 往前走便是少夫人的阁屋,奴才就不多久留了。”
此地背阴潮湿了些,垂花拱门上早已布满了苔藓,许久都未有人打扫过,孙氏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过去,满院清寂寥寥,花草凋零,哪儿还有些生机的样子。
她双手颤抖着推开了屋门,昏暗的屋子不见一丝亮光,隐约见着床榻上蜷缩了一个女人,孙氏哭喊道 :“ 柔儿,娘来看你了。”
孙惜柔听到母亲的声音,睁开沉重的双眼,有气无力道 :“ 娘.....”
几月前,她刚嫁进李府时正是容华春满的时候,孙氏不敢相信,这床榻上面瘦肌黄的女人居然是她的女儿。
“ 柔儿,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那李栾苛待你了....”
说到此处,孙惜柔一阵心痛,成亲那几日李栾对她还算得是喜爱,可往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每日沉迷于后院的阁楼中,有时还会将烟花女子带入回来,她只觉委屈便说了几句,没曾想李栾竟打了她!
“ 母亲,他整日饮酒无所事事,我那腹中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我心里怎能不怨.....”
豆大的泪珠滴落下来,搅动着孙氏的心,她现在真的是后悔了,不该当初鬼迷心窍送女儿进了这吃人不吐骨头之地。
许是见了母亲,一肚子委屈得以倾诉,她抓住孙叔的手,求她 :“ 母亲,带我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这里不是我的家.....”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孙氏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强忍下疼痛,极力安抚道 :“ 柔儿,你放心吧。母亲这次一定会帮你的。”
“ 母亲.....”
察觉到母亲将要离开,孙惜柔紧抓她的手不放,无助的哭喊着。
孙氏神色骤冷,松开她的手,用帕子擦拭眼泪后,神情冰冷地走出阁屋。
孙惜柔手里一空,心如刀绞的疼痛涌上心头,她捂住胸口呢喃道 :“ 母亲....你也不要我....”
孙氏离开后走得很快,她生怕自己听见柔儿的哭声便会停留下来,但为今之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