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嬉笑打闹的两人都停了下来。
盛淮安拨开乱颤的花枝,在宫道迤逦行来两个女子。
是萧微兰和萧贵妃。
萧微兰跟在贵妃身后,扯着她的衣袖往前边走,又重复了一句:“姐姐,我不要他!”
萧贵妃停了下来,她的声音较轻,但是沈知念这边可以听见,她道:“微兰,已经定了媒妁之约,已经不是儿戏了。你嫁过去,也是显赫的主母,说不定日后,会渐渐喜欢上呢?我进宫的时候,还未曾见过皇上一面。”
中书侍郎父子昨晚刚被盛淮安丢进狱里,她们应当还不知道。
谁会“渐渐喜欢”上路仁那个死肥猪?就算是盲人,隔着十里地,也能闻到那股猪油味。盛淮安朝沈知念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摇了摇头。萧贵妃进宫之时,虽没有见过面,但是好歹盛淮景有鼻子有眼,有个人样。
即刻,萧微兰就说出了盛淮安想的:“姐姐,他们不一样!光是他那张脸,肥肉就要挤进眼睛里了!”
的确。一旦人丑得超出某个境界,“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就显得单薄无力了。
盛淮安隔着花枝,看到萧微兰抬了抬手,似乎在拭眼泪。她继续道:“皇后宽厚,看淡情爱,姐姐你一路顺风顺水过来,没人打压暗算,西南角的摘星台,东边的红牡丹,全部都是讨你喜欢的,你和陛下站在一起自然是神仙眷侣,那我呢?”她带着哭腔,“父亲把我丢在这儿,舅舅说要对我好,结果转头随意许配了我的亲事?”
其实萧微兰心里也懂得,她的姐姐进宫不过也只是舅舅一时行的棋步,只不过阴差阳错,得了盛淮景泼天的爱罢了。可她骄纵,萧贵妃宠她,她还想闹一闹。
萧贵妃接过身边宫女递来的帕子,温柔地替她的妹妹拭泪,俯身轻声和她说了什么话,盛淮安离得太远,已经听不清。
而后萧微兰捂着脸,羞愤道:“不关什么燕王世子的事!他好不好看,喜欢什么和我无干,我就是不要嫁!”萧贵妃贴着她耳廓讲的是“是不是有心上人了?燕王世子喜欢你,又生得清秀,可惜只是比你少了几岁。”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讲出来:可惜他对于萧弦,应该没有什么大用处。所以才不选他。
墙根听到这儿,竟还有新收获。以为盛容与是少年单相思,没想到两情相悦,只不过照现在,可能会是一对怨偶。
沈知念低叹一句,道:“有心上人了不能嫁,怪不得不乐意。”
盛淮安垫脚,想要听得更清楚点,沈知念抿着嘴问她:“偷偷听姐妹两的闺房话,淮安,你怎么这么缺德?”
“谁缺德了?我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伸手想去拍沈知念,结果一身使不完的牛劲,拍的沈知念直往旁边躲,花枝扑簌动了起来。
“谁在那儿?!”萧贵妃身后的宫女注意到花枝的动静,转头喝道,“出来!”
姐妹听到动静,也往这边走。
于是皇后娘娘拉着长公主狼狈地钻出来了。沈知念讪讪然,状若无事地拍打着落在身周的桃花瓣,盛淮安反而不拘束,朝萧微兰吹了个口哨,道:“小美人哭了。”
眼角红红的,显然是刚把泪珠憋回去。
“既然你都说给我听了——”
萧微兰脸红了起来,什么说给她听,明明是盛淮安她们两个在角落偷听着!
“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有情人这三个字在盛淮安讲起来似乎带了点别的含义,像是在说盛容与,又好像只是一句不合时宜的祝福。萧微兰抬头盯着她,盛淮安鬓上的相思桃红得灼目,眉眼粲然。她无端信了盛淮安的话,竟然傻愣愣地跟着一点头。
“快午时了,我也走了。”盛淮安想起玄一还在等她,朝沈知念了挥手。
沈知念见她要走,朝萧贵妃匆匆道:“那我也失陪了。”转头回了自己的宫殿。
有什么比偷听被抓包更尴尬的事情?而且论上沈知念和萧贵妃……两个人一人得宠,一人为后,在后宫中,也是颇争锋相对的存在。
盛淮安还没行出几米远,就看到下朝匆忙而来的盛淮景,把侍从远远丢在后边,走的很急。
这次讲话竟然没有拐弯抹角,盛淮景略停了下来,低声朝她道:“把你昨天那一堆烂摊子收拾好,我不给你擦屁股。”
他说的是盛淮安夜闯侍郎府,把父子俩,还有大理寺卿一同丢进狱中。
“你一早就知道了吧。”盛淮安道。
明明知道春猎有蹊跷,敲登闻鼓的疯子有蹊跷,但视而不见。盛淮景对萧弦的态度,可以说是又忌惮,又纵容。盛淮安可不觉得一个萧贵妃能有这么大的效果。
盛淮景悚然一惊,又快速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一天的时间,盛淮安能深挖到哪里去?他冷声问:“永宁,我该知道些什么?”
这幅样子,一定是有些内情了。
东宫之时,盛淮安和盛淮景也一同读过书,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