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唤月像得了糖的孩子,笑成一朵花。
她也搬了条凳子,坐到马大娘身边,一边活动酸楚的手臂,一边好奇地询问。
“阿姊,我有件事想不明白。既然李府有自己的马具铺,怎么还来找你修马鞍呢?”
“这个啊,‘千里急’接的都是大商队的单子,听说最近还在和西域那边的王庭合作,忙得不可开交。李府常把一些简单的小活,分给我们这些没事干的。”
“没事干的?”
提及这,马大娘的眸光暗淡了几分,烛火映照着她饱经风沙的脸庞,像一朵快凋谢的花。
“本来守着祖辈的名望,可以在沨县好好讨口饭吃,还曾和‘千里急’齐名。可偏生,我的眼睛不争气啊,做一会儿工就痛。我怕啊,不怕吃不饱饭,怕砸了这招牌,让阿翁苦心钻研的手艺失传。”
“像中原说的那个,庖丁解牛一样,我差不多也能达到这样。但大家不信啊,不信我这女儿郎,不信我的手艺,活越来越少,兜里的钱越来越少,好容易招来的小工也全跑了。我收徒弟,倒不是为了给自己送终,只想你好好地学,把手艺传承下去。”
两个女子紧紧地靠在一起,莫名的情绪在这方寂静里弥漫开来。
“阿姊,我会努力学的。”
苏唤月忽然转向马大娘,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指节,面上满是坚定。
“我也想在这小小的沨县,闯出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