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宫还有许多事,待到饭后,宫远徵留了些药材,便未多留,匆匆回了徵宫。
“远徵弟弟瞧过了,伤口恢复的可还好?”
“已无大碍。”
上官浅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宫尚角突然开口,“当年,究竟是你选中了我,还是我选中了你?”
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上官浅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根本没有谁选中谁一说,一切不过是无锋和宫门设下的一场局,你我都身陷其中罢了。”上官浅回道。
宫尚角听着,扯了扯唇角,“草木皆有情,你我为棋子也终究是有心的,不是吗?”
“你非要一个答案?”
“是,我非要一个答案。”
“想来应是我阴差阳错选中了你吧。”上官浅回忆了一下,淡淡道。
“阴差阳错?”
“我的目标从来都是执刃,一开始是宫唤羽,可是宫门突生变故,他死了,我便选中了你,因为你是最有可能继任执刃之位的可是天意弄人,宫子羽阴差阳错坐上执刃之位……”
“所以,于你而言,从始至终我只是一个阴差阳错的意外吗?”
宫尚角站在她面前,暗暗的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问出这个问题。
上官浅垂着眼,没看他,出声道,“是。”
“若是宫唤羽没有筹谋那一切,你会嫁给他,像对我一样吗?”
他向来讨厌没有可能性的假设,事情已经过去,又何来如此一说,可是他却忍不住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不可能的事情的答案,一个已经没有意义的答案。
上官浅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可却瞬间就能明了心中答案。
“会。”
她不是在玩小孩子家家酒,她在无锋受尽苦楚,入了宫门便唯有任务,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
身子微微一僵,宫尚角抬眸看着她,眼里半点光也透不出来,黑压压的,像极了暴风雨来临的深夜海面。
原来,是谁都可以吗?
她也会去了解他的喜好,种满园的白色杜鹃讨他开心,给他研墨,为他熬药……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并非真心,明明知道她心怀不轨……
他将她留在身边,自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放任她的小动作,戏谑她的小聪明,可他的心却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掌控,入了她的道。
“那玉佩呢,若是毫无情分,你又为何一直留着它?”他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他死死地盯着她,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上官浅愣了片刻,她没想到他会提及玉佩的事情。
那玉佩在她的筹谋之外,亦是她的私念。
她不得不承认,宫尚角于她而言,从头到尾都是特殊的。
宫尚角见她没回答,有些忐忑,小心翼翼道,“所以,也不是完全没有情分的,是吗?”
他朝他她走近了些,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他这副模样,让上官浅有些不知所措,宫尚角这是……心悦她?
她向来揣测不清宫尚角的心思,往日看不清,如今亦是。
骗人者亦怕欺骗。
受过骗的人更怕欺骗。
她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不久之后也会一无所有的离开,她不愿承他的情,也承不了他的情。
“于我眼中,你和宫门的所有人都不同,我很感激你,。”
“只是感激,只有感激?”
“无锋之人没有情。”
心口闷痛,宫尚角垂眸,低哑的笑出了声,“可你已经不是无锋之人了,不是吗?”
上官浅不想回答,她不想再骗他。
宫尚角见她不回答,自嘲道,“怎么不说话,就不能再骗骗我,说你对我有情,说你只属于我?”
她的手被紧紧攥着,根本无法抽离,他不再说话,可也不愿松手。
上官浅轻笑,“好,我对你有情,我只属于你。”
他捏住她的手抵在自己胸口,宫尚角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打着颤,显然是没把她这话当真。
但他还是顺势抱住了她,在她耳畔执拗的轻声重复道,“你永远属于我。”
宫尚角身上沾染了宫远徵带的味道,叫上官浅无法忽视。
上官浅抬手主动环住他的腰身,开口道,“我要出宫门。”
宫尚角愣了一下,然后渐渐将手臂收紧,他尽量平静的开口道,“又要出去?”
怪不得主动抱他,她还真是惯会给人一颗甜枣后再给人一个巴掌。
“有些事情。”
“还是不能告诉我?”宫尚角道。
上官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推开他的手,从他的怀中抽离,开口道,“我告知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