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轻笑,没再和她说下去,他一件又一件地拿起衣服,抖搂,晾晒,认真细致,他身上的黑色金丝长袍和他此刻的行为格格不入。
他扫视了院子一圈,小小的院子却叫人觉得很温馨舒适。
这是她喜欢的生活?
“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如角公子所见,挺好的。”上官浅闷声回道。
“喜欢这儿?”
“嗯,这儿很真实,没有虚假,没有欺骗,没有仇恨,什么都没有。”
宫尚角看她描述这儿的时候,眼睛仿佛都亮了一些。
是啊,什么也没有,也没有他。
他的视线突然被一旁一丛丛的花吸引住了,有牡丹,迎春,紫藤,海棠,鸢尾……
他一遍又一遍地扫过去,企图在花簇里找到自己心里的那种花,可是不管看了多少遍都没瞧见。
他将最后一件衣服晾完后,径直朝那些花盆走去。
“角公子?”上官浅疑惑的看着他。
宫尚角走到花盆旁一盆一盆的寻找,离的远看不清,许是那花还没开呢,他认得杜鹃的叶子,只要有杜鹃,他就一定能认得出来。
可是,怎么会没有呢?不可能会没有。
上官浅缓缓的走到他身边,瞧着地上的花,又看了看身旁的人,他那模样好像有些不高兴。
莫名其妙的男人。
“花呢?”
宫尚角突如其来搅的问话上官浅云里雾里。
“花不是都在这儿吗?”
“我说的是杜鹃。”
宫尚角偏侧头对上她的眼睛,他的眼里满是探究还有一丝受伤。
“没种。”上官浅回道。
“说谎。”宫尚角皱着眉头。
上官浅知道宫远徵肯定和他说了上次的事儿,那家伙恨不得一天吃了几粒米都汇报给他这好哥哥。
“徵公子上次看见的是邻居出远门放我这寄养的,如今回来了便还回去了。”
“那……为什么不种?”宫尚角眼中掠过一丝复杂,思量片刻后还是问了出来。
“角公子问题未免太多了。”上官浅被他问话问的有些不耐烦,懒得再配合他玩这出旧人寒暄的把戏。
“怎么,宫门那么大,角公子缺人聊天?还特意跑到我这儿来。”
宫尚角将手上的手套慢慢的摘了笑了笑,抬眼看着她,答非所问,“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问问我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徵公子没和角公子说我不希望宫门的人再来打扰我?”
“说了。”
“那角公子这是?”上官浅看着他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
宫尚角向前迈了一步,身子微微前倾,在她耳边,嗓音微沉,“你说了我就要听?我往日提点你的话你可一句都没听过。”
上官浅被他惊的偏过头来想同他辩驳,不经意间,唇瓣划过他的脸颊,上官浅羞的一把推开他,有些慌乱道,“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甚!”
宫尚角耳朵微红,摸了摸刚刚被她触碰到的皮肤,接着刚刚的话,直勾勾地盯着她,悠悠说道,“再说,我若猜的没错,你是故意将行踪暴露给远徵弟弟的手下的,依你的本事,若是真的想躲就该像前几年一样毫无踪迹,不是吗?”
上官浅早就知道宫尚角聪明,被戳破了也没什么情绪,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是啊,我就是故意的。”
“为什么?”
上官浅垂眼揪弄着自己的袖子,垂着头,声音轻不可闻,“因为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宫尚角心头一紧,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孩子,他眼眶有些泛红。
上官浅说完后便朝屋子里走去,进去前看了一眼宫尚角示意他进来。
宫尚角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有些受伤道,“我的事连问都不想问吗?”
上官浅挣开他的手,没有回答他的话,“进来吧。”
宫尚角看着自己还悬在空中的手,自嘲的笑了笑,手掌中还留有余温。
宫尚角一进屋便看见两个孩子整整齐齐的坐在长凳上,晃荡着腿。
女孩好像上官浅,眉眼,神情,处处都像,唯一不同的是,孩子脸上没有带她那副假笑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