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锋县最初是处关隘,化州常年战乱,南锋隘是扼守西域的关防要地,后来魏武帝开疆拓土,将西域人赶出化州,设三关防守,南锋隘的作用便淡化了。魏明帝在南锋隘后设南锋县,成为进入并州的锁钥,是西域进入中原必经之地,有“西域咽喉”之称。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南锋县商贾云集、百姓聚居,成为并州有数的大县、富县。
化州兵败,不断有难民通过关隘进入并州,南锋县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乞讨的难民,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防守关隘的三千驻军加强了防御,各州奉旨到来的府兵和募兵陆续到达,驻扎在城西的空地。好在南锋县原本是屯粮之所,朝庭又紧急调运了十万石粮食到来,足够支撑十万大军两个月之用。
申末时分,江安义一行行色匆匆地赶到了南锋县。打听清楚驻军在城西,江安义道:“咱们直接去军营。”
城西驻地,并州、青州、娄州、灵州等地的府兵都已到来,同时到达的还有各州新募的兵丁。江安义没有直接进营,而是驻马在营外的一处高坡上观看营地,营帐南面有条河,辎重营驻扎在河边,其他的帐蓬东一簇、西一簇杂乱无章布置着,大营内乱糟糟有如菜场,没有看到巡逻队,站在高处打量营寨也没有见人出来询问,这样的军队如何与西域联军较量。
江安义面色沉郁,朴天豪叹道:“一群乌合之众,不要说靠他们打仗,上了战场反而乱了自家阵脚。”
营寨内炊烟升起,到了吃晚饭的时刻。突见一群人涌向辎重营,在大营前吵闹着。江安义一提缰绳,道:“进营。”
有人重新撑起那面经略使的旗帜,一行人飞驰进寨,营寨外树着简易的工事,总算有一队人拦住去路。朴天豪高声道:“钦命化州经略使江安义江大人奉旨前来接管大营。”
带队的校尉显然没见过这场面,愣愣地不知所措。朴天豪把印信一亮,喝道:“还不让开道路。”
营中不许驰马,江安义跳下马大步朝辎重营行去,朴天豪等人将缰绳交给那队兵丁,那校尉才醒悟过来,叫过一名兵丁道:“快去给伍司马报信,朝庭派遣的官员到了。”
隔着十丈远就能听到辎重营前的吵闹声,朴天豪分开人群,让江安义入内。几名粗衣汉子正跟校尉装扮的人在争论,“…这粟米霉成这样,根本不能吃,给换换吧。”地上放着几口木桶,桶中的粟米颜色灰暗,散发出霉味。
那校尉撇着嘴道:“泥腿子能有东西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爱吃不吃。”
旁边有人怒骂道:“他妈的,太欺负人了,这是人吃的吗,猪也不会吃。朝庭规定每兵每日二升粮,咸菜半个,化州的兵倒是足额供应,我们灵州的兵到手只有一升半,咸菜小的快跟米粒差不多了。”
“老兄你这还算好,你没见这些募兵只能吃霉米吗?他娘的,老子看到粮食都让这伙子米虫半夜拉走了,八成是被他们卖了。”
“让他们把粮食吐出来”、“咱们到主将那说理去”、“说理有个屁用,那主将是并州司马
,还不是向着他们自己”、“砸了辎重营,咱们不干了”…
那校尉有些怯意,退后半步,虚张声势地吼道:“你们想造反吗?你们几个将木桶端起来,我给你们换过,其他人不要聚在这里,都散开,否则我禀报将军,军法从事。”
江安义冷眼旁观已知大概,喝住那名校尉,道:“且慢,这些人说的可是事实?”
那名校尉上下打理了一下江安义,江安义没穿官服,朴天豪等人也都是一身青色劲装,看上去气宇不凡。大营之中各地的兵丁都有,这名校尉不敢造次,反问道:“你们是哪个州的?有什么事找伍司马去。”
话音刚落,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并州司马伍元凯带着一帮人匆匆来到。那校尉见了伍元凯,立时有了主心骨,得意地横了众人一眼,喝道:“你们聚众闹事,惊动了司马大人,等着挨板子吧。”
朝庭下令各州府兵和募兵在并州南锋县聚集,并州刺史全兴清不敢怠慢,抽调府兵二千以及各县的团练千人,又新募兵勇二千人,让司马伍元凯率领前往南锋县,在南锋县等候各州的援兵以及朝庭的大军。伍元凯是个文官,从未带过兵打过仗,便将安营驻兵之类的事交给了手下的两名校尉,一个管兵一个管粮,辎重营前的那位便是管粮的索建生。
索建生急步迎向伍司马,笑吟吟地躬腰施礼道:“伍大人,一点小事怎么惊动您了,您从听风崖观景回来了,定是又有了好诗,卑职送您的那块端砚可好使…”
伍元凯没有理会索建生,目光落在江安义一行人身上,快步上前拱手道:“请问哪位是江大人?”
江安义拱手回礼,道:“本官江安义,奉旨前来接管军营。”朴天豪将印信递上,伍元凯验过之后,再度整衣行礼道:“并州司马伍元凯见过化州经略使江大人。”
旁边围看的兵丁轻声议论,不明白经略使是什么官,但见伍司马向江安义行礼,知道是朝庭派来的大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