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卢子越鸣冤。朕当即派龙卫前往化州查明情况,顺便把此事的前因后果打探了一番。”
天子的话让不少人心中一沉,算算时日江安义从西域返京已经过去四年多了,天子忍而不发,今天方才揭破实情,显然是默许了江安义的做法。卢子越一案,明眼人都知道他冤枉,此事成为忌讳,大家都闭口不谈。可是铜匦监今日在朝堂上将往事抛出,就显得别有用心了。
周思和的脸色变得苍白,王克复吓得往朝班中缩了缩,心中暗自庆幸,亏得自己多了个心眼,没有亲自举报,要不然一通痛斥是少不了的。
卢家林是当事人,被天子的话惊呆了,嗡嗡作响的脑袋中只有一个念头,当年之事发了,该如何是好。
勉强听着天子的声音道:““尔祖父已然过世,朕不想去评说。夫子曾说过,君子有八德: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卢家林,你扪心自问,
你有几德?”
这个指责可就严重了,天下读书人无不以君子自居,夫子所说的八德那是道德行为的标准,违背了一条都会被人戳脊梁骨,天子指责卢家林失德,这样传扬出去,卢家林有何面目做人,他是卢家家主,连带卢家人也抬不起头来。
卢家林眼睛通红,高声抗道:“君要臣死,臣不敢不从,但万岁对臣的无端指责,臣不敢领受。”
殿外的风雨渐急,檐角的铜铃被风刮得“棱棱”脆响,空荡荡的大殿上空越显清冷。急雨“沙沙”地淋在甲士身上,那些武士悄无声息地往檐下退了几步,大殿内天子的声音透过窗棂传入他们的耳中。
“无端指责,朕是蛮不讲理的昏君吗?那好,朕就与卢爱卿说道说道。”石方真从御座上站起身,站在高阶之上,居高临下地虎视着卢家林,谁都能听出天子语气中“卢爱卿”三个字中的讥讽之意,与卢家林交好的官员无不替他捏把冷汗,出身世家的官员以目光交流,准备见机替卢家林说话。
“先说悌吧,兄弟友爱相互帮助为悌。你身为兄长,夺去弟弟的功名,心安理得,居之不疑,可是友悌?。”
卢家林已经知道今日事难善了,退一步卢家将万劫不复,唯有半步不让,依仗身边的世家力量,或许有可能度过难关。
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的官员,卢家林应道:“万岁,臣并非是自己想换取卢子越的功名,臣的祖父以为弟在兄前于礼不合,臣迫于祖命,也正是遵从一个孝字,才背负恶名做下让人诟病之事,这些年来,臣常思之而感不安。万岁责备的是,臣认错。”
说到动情处,卢家林还流下了几滴伤心泪,想着给天子台阶,彼此都好下台。
哪知石方真怒火中烧,不肯轻易放过他,冷笑道:”你既知祖父之命有错,何不据理力争,把错处推到祖父身上,自己却安享荣华,算什么孝,谈什么礼?尔祖父逝去多年,你怎么不向朝庭言明,反而任凭卢子越远居化州。卢子越被掳之后,有人告发他勾
结外敌,你身为兄长为何不闻不问,而是欲置其于死地而后快,恐怕你不安的是卢子越回到家中,无颜面对他吧。观尔言行,言不由衷,伪也,是为不信。不信之人,有何羞耻之心,忠君爱国又从何谈起?”
一边串的追问像一把把刀子般戳进卢家林的心中,卢家林万念俱灰,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一口逆血喷洒在金殿之上,腥红刺目。
身旁的人的把怜悯的眼光投向卢家林,被天子认为是不孝、不悌、不礼、不忠、不信、无耻之人,哪有脸面再立于朝堂之上。卢家林完了,卢家完了。”
兵部尚书丁大为眼疾手快,扶住向前栽去卢家林,卢家林就势晕了过去。
站在高阶之上,石方镇伸手冲着殿下的众臣一划拉,道:“众卿回去后对着夫子说的八德,想一想自己是否德行有亏,称不称得上君子?”
说完,石方真转身而去。
天子走了,大殿上一片死寂,李明益腿一软,
跌坐在金殿上,后背阵阵凉意,直感后怕。要不是卢尚书替自己挡了祸,今天大殿上喷血的怕是自己,卢家的命运与李家一样,变得风雨飘摇起来。
(这几天出差,抽空把写过的章节看了一遍,惭愧,当时设定大纲的时候过于粗放,造成了不少漏洞。其中商税涉及到最近的章节,想了想,写个补充说明,算是自圆其说。最初的设定商税是三十取一,后来有的地方写成了十取其一,相互矛盾。统一设定商税三十取一,盐、铁、茶、酒、药材等另行规定,边市交易是大宗外贸买卖,商税十取其一。西域商人打着朝贡的名义来永昌帝都,朝庭为了营造万国来朝及帝都繁华景象,东西市的商品定税三十取一,算得上优惠胡商,鼓励朝贡。化州的商人之所以不肯入边市交易,便是因为入边市商税翻了三倍,假借西域商人的名义贩运货物到东西市出售,商税低了许多。江安义派华思诚查抄商队,就是要验明商队是属于西域商人还是境内的商人,这样设定从表面上就说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