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你还不是官身。”
他今夜很是苛责,还有些莫名的执拗。
他这人极少不给人留面子,打断人说话这事更是不像他做出的。
江翌有些意外。
被褚指挥问询,这事闹得自然是大了的。
皇上去而复返,园子里齐刷刷跪了一地,只有他长身玉立,像一只迎风的鹤。
一年前各府衙向镇国司俯首,各路巡卫机构以督察院为尊时,陛下先是给了他见帝不跪之权,后嫌督察院不够有镇压之严,索性又许了先斩后奏之权,另单赐了牌匾改了字,镇国司。
镇国。
自此,文臣除老首辅杜清若外皆以褚严清为首,不除也无事,他文承的便是老首辅。
他才十七岁。
皇上只是片刻便了解了始末,江翌随着众人一同起身。
“去,给郡主叫个太医,丫头,上朕跟前来。”
见皇上训人,江翌照例浑水摸鱼。
“…永安郡主。”
熟悉的声音染着无奈直直的传了过来,江翌一滞。
只是片刻,江翌越过人群朝上走,路过褚严清身侧时目不斜视,皇帝被她脸色逗笑,“虎父无犬子啊,大将军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然后江翌被他莫名其妙夸赞一通,赏了些物件,连人带礼还附赠了个太医,一起送出宫了。
江翌:?
虽说不解但此刻江翌已坐在马车上,百无聊赖撩着帘子。
马车外镇国司的马队擦车而过。
只是纱帘快要落下的一瞬,那人眉眼是极致的精致,只是眸底过于冷沉,他那时应该是微微笑着的,才显得没有平日那么重的冷感。
夜风微寒,江翌转过头。
想在诺大的城中藏住消息,即使是身居尊位一人之下的那位陛下都很难做到。
只是翌日。
江翌甚至都不用打听,只是往千金楼一坐,整个酒楼都在聊那新状元准驸马之事。
有说他在宴席刺杀皇上的,有说他欺君被当场拆破的,有说他这状元是舞弊来的。
总归不论说的什么,都说他被处极刑后便死了。
只是落了日又升了上来。
这天古城炙手可热的新贵便身败名裂。
此时镇国司连虫鸣都沉寂了下来。
门口所跪之人还是双手捧着画轴,垂首朗声叫拜。
田威拿剑尖抵着来人的喉咙,那白衣人虽是跪着毫无反抗之姿,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依旧镇定自如。
“烦请镇国司褚严清大人收信。”剑刃深入了一分,冒出头的血液更是朝着脖颈下头滑着,白衣男子仍是垂着头。
不管田威说什么,他都重复这一句。
“指挥使大人。”田威迅速侧着剑刃,避免刃口直冲来人。
来人一袭青衫,衣袍沾着月色,缓步走来。
他未说话,只是示意田威将信递过来。
田威手即将碰到白衣男子那一瞬间,男子极快速地以头抢地,顺势让田威的手落了空,“烦请镇国司褚严清大人收信。”
田威清晰地听到了自家大人的一声轻笑。
“带着你的信,滚出镇国司。”褚严清转身,声音低沉清冷,如玉坠地,只是警告的意味太浓烈了,那股本该温和的调调被冲散一干二净。
“求您收信。”白衣男子见褚严清好似真的不要信了,便有些急了。
那片青色的衣角毫无波动,一如走来那般慢条斯理,对身后的喊叫声恍若未觉。
“这封信寄件人是褚严清!”
褚严清脚步一顿,也只是垂着眼睫瞧了一眼跪着的人。
那双眼睛太冷了,似乎在看一具尸体,水马脊背冷汗直冒。
“知道我是谁吗。”褚严清的嗓音很是平淡,没沾带一丝一毫的疑问意思。
只是这短短的几个字,水马便有些透不过气来,他太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了。
收件人对他起了杀心。
“大人,只要您收下这封信,我自会赴死。”可能是想通了,水马挺直了腰背,也缓缓阖上了眼睛,倒是一副英勇就义姿态。
褚严清自始至终都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直到如玉般的指骨伸到了他的胸前,甚至肩头的发丝就要扬到他的脸上了。
他屈尊纡贵弯着腰,亲自接过了在他手里捧着的信轴,发丝及时抽离,整个人也只是在月色中荡了一下。
“你可以去死了。”
直直闯入耳膜的是这一句,无悲无喜,只是轻飘飘地落下。
水马极淡的翘了下唇角,他挪动着撑地站起,田威倒也没拦着他。
雪山飞鸟图。
此画取景地是灵佛寺,数鸟盘旋寺顶嘶鸣,鸟头统一直冲寺门的姻缘树,只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