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那不过就是沈家手里的一把刀罢了。”太后说起自己的嫡亲长子,也不由冷叱一声。
皇帝幼年时跟着沈国公学文,沈国公又是他的嫡亲舅舅,舅甥两个感情极好。
太后有些懒洋洋的歪了歪身子,“哀家只同皇后说上一声,哀家手中是有着沈国公的把柄,故而他们也不敢太过坚持一定要立寒王为皇太弟。”
“但哀家想要立藩王之子为太子, 也没那么容易就是了。”
太后这是头一次将自己的心迹陈明给皇后听。
因为先前谢春晓与她分析过,故而皇后对此也不是太惊讶。
“沈国公他们不同意太后想立藩王之子的意思,其实也很好理解。”皇后寻思着就说:“但若太后一意孤行,一定要立先太子之子为太子呢?”
“先太子虽然谋反,但先太子的儿子们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先皇的嫡亲血脉。”
而先太子的长子已经十八岁了。
一个十八岁的太子, 于沈国公眼中, 一定是不好掌控的存在,沈国公一定不会同意,同时也会让皇帝坚决死咬住此事不同意。
“他们一定不会同意的,说不得还要逼宫呢。”太后话刚说完,突然意识到皇后的意思。
“皇后是要哀家假意坚持要立先太子之子为太子,他们必定不会同意,接下来哀家再说起的初衷。”太后心下了然。
皇后接口道:“相比于立即将及冠的先太子之子为太子,想来沈国公一定会觉得立年纪尚幼,并且并非先帝嫡亲血脉的藩王之子,更为好控制一些,将来即便是要取而代之也更为容易一些。”
“太后也总是要给他们一丝希望,方才能让他们不至于太过绝望,从而反扑,到时候大家都没活路。”
太后不住点头,她觉得皇后这个法子很可行,倒是颇为意外的看了皇后一眼,“哀家从前竟不知,皇后也是个有主意的。”
皇后不禁然一笑,“臣妾从前出身武将世家,自来熟读兵书, 兵法谋略与此也有些许共通之处。”
太后闻言对皇后的能力有了一些更清晰的了解,之后又说:“那哀家便将寻找合适的藩王之子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皇后躬身问道:“敢问太后想寻一个怎样的藩王之子。”
“既是要做太子,首要的自然是要有做帝王的资质。”太后语重心长道:“说句你可能不信的话,哀家做这一切全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先帝的陆氏江山。”
“这个人首先要能立得住,能在各方攻坚之下守住太子乃至于皇帝的位子,简而言之,就是要能力出众。”
这倒是让皇后很是意外,毕竟真要是能力出众,寒王其实也不差的。
太后当真就讨厌寒王到了如此地步吗?
皇后却道:“但能力太出众的人,恐怕寒王那边会深深的忌惮。”
寒王肖想帝位之心不死,怎会轻易给自己立一个强大的敌人呢?
到时候必定会鼓动皇帝反对太后,皇帝对寒王如兄如父,必然不会同意。
“哀家要的,是一个真正聪明的储君,所谓真正聪明,往往看起来,都不是那么的聪明。”
太后点到即止。
皇后意会,“太后想是寻一个貌似忠良,很好掌控之人,但实际上内有乾坤之人?”
太后点头。
皇后道:“臣妾明白了。”
太后又说:“也别太着急,多挑几个,且送到哀家这里,再让哀家好好的瞧一瞧。”
谷虾</span>与太后说定了这些,皇后便也告退了。
皇后想了想,且将此事交给了自己的父亲荣国公,荣国公替皇后搜罗各地藩王子嗣的生平资料,并呈到皇后跟前。
皇后整整十四日未出宫门,就在忙碌着这些事。
.......
却说沈贵妃笑着笑着,突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不对,”沈贵妃突然道:“论理,皇后不是喜爱告状的人,即便她告状,也该是告到皇帝跟前,而非是去找太后。”
康乐不以为意,“估摸着是她去了父皇,但被父皇给回绝了,只得去寻皇祖母给她一个公道。”
沈贵妃道:“还是不对。”
她直觉这其中或许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母后虽然姓‘沈’,但自来同沈家不是一心,皇后别是给太后立投名状去了。”沈贵妃也是个谨慎的人,遂令郝嬷嬷道:“你且将此事告诉我父亲。”
沈国公得知此事,虽然不将皇后当成一回事,但也怕太后会利用皇后做出一些什么事情,索性当机立断,传了寒王过来。
寒王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当沈国公叫自己是因为安宁公主之事。
他无所谓的说道:“这次失败,还有下一次,舅父无须为此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