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汝心里乱糟糟的,一时并没有想明白江陵王妃话语中的意思。
过了片刻,她不可置信道:“姑母是说我还需讨好陆湛?”
江陵王妃道:“不能说是讨好,只是投其所好,我与老王妃终有一日要离你远去,那时候你不再有倚靠,只能看着陆湛的脸色过日子。”
“他喜欢你,你便过得好,他不喜欢你,你又不识趣,你便过得差。”
齐汝咬唇,想象着陆湛惯常冷漠的模样。
她费心讨好,他难道就会喜欢上她吗?
“好吧,”齐汝说道:“我试一试,若不成也就罢了。”
江陵王妃显露出笑颜,“还有一件事,你方才对谢春晓与甄宝珠说得过分的不是一些半点。”
齐汝不解道:“谢娘子纵使出身侯府,但到底也只是外乡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姑母到底在怕她们什么?”
“怕什么?”王妃好笑道:“阿汝真是一如既往的单纯,你这样单纯,我真的为你的以后发愁。”
齐汝朝着王妃撒娇道:“姑母又打趣我。”
江陵王妃道:“你这话要在老王妃跟前说,你外祖母也要笑你天真。”
“王爵说来是极尊贵的,可也要瞧是什么时候,是哪里的王爷。”
“先帝定鼎之初,不信外姓人,于是大肆分封自家人,而我们江陵陆氏的先祖,则是先帝最最远支的那一个。”
“先帝年老之际,又怕藩王割据,于是实行推恩令,最先开刀的就是我们江陵王府。”
“原来江陵王府的封地好歹也有十几个城池,到如今,却只剩下三个城池。”
“说是王爵,然而权力还要被今上派过来的罗大人给分去一半。”
“而罗大人,是谢侯的门生。”
说了这许多,王妃顿觉得口干舌燥,贴心的嬷嬷递来茶盏,王妃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同你说这些,你许是听不太懂,但只记得,我们江凌王府,在真正的权贵眼里,其实不堪一击,而谢侯府于我们来说,就是真正的权贵。”
这还是很好理解的,但让她承认自己没有甄宝珠出身好,齐汝不甘心。
“但即便如此,谢娘子不过是已出嫁的谢氏女,而今还与夫家闹得很难堪,甄宝珠更只是谢侯府的外孙女罢了。”
她的心思王妃一眼便能看懂,若在往日,王妃兴许就姑且算了,只捡齐汝爱听的话说。
但今时今日到底不同,齐汝已经不是往日的小孩子,今日口无遮拦,已是惹了谢春晓不快。
若是一再如此,恐怕她的计划就只能落空。
“但阿汝也只是王府的外孙女,然而王府却将阿汝看得同王府的嫡长女阿菀一样重要,这又是为何?”王妃于是问道。
齐汝说道:“自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外祖母只生了我娘一个女儿,而我娘也只生了我同长兄。”
王妃点点头说:“谢府亦是同样的道理,谢夫人前后共生了六个儿子,到第七胎的时候才盼来了谢春晓——谢春晓还只有宝珠一个女儿呢。”
齐汝听罢不说话了。
“但......”她想想依旧有些不甘心,“我是正儿八经的齐家姑娘,谢娘子却和甄老爷和离了,甄宝珠不过是个没爹的孩子罢了。”
江陵王妃却道:“那又如何,谢家人不会因此就不认女儿,不认外孙,更甚至他们会将说嘴女儿与外孙的人打一通。”
齐汝恼羞成怒,“总归在姑母眼中,我就是不如甄宝珠,是吧?”
王妃怜爱的看着这侄女儿,“你是我的侄女,我当然是偏向你的,只是你和甄宝珠之间又何必争个谁输谁赢呢?”
“我本意想促成齐邺和宝珠的事情,虽然时日久了一些,但能娶得谢侯的外孙女,总是值得的。”
“谢侯此人极为护内,若我们与谢侯成了姻亲,那往后我们青州有个什么要求助谢侯,谢侯必定不会推三阻四。”
“能成为助力的人又为何要往外推呢?”
王妃又轻笑了两声,“你放心,有我在,陆湛与甄宝珠不会有丝毫的可能。”
她对陆湛有再造之恩,陆湛的生母柳娘子又在她的手中,是以江陵王妃有十足的自信能够掌控陆湛。
“更何况,陆湛这么大的年纪,对于感情自来是懵懵懂懂的,甄宝珠即将随着谢春晓离开青州,一别许是经年也未可知,若没有大人们在其间牵线搭桥,他们之间便只能缘浅。”
齐汝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听懂,总归还是十分困惑的。
江陵王妃又道:“我们讨厌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方氏表达,就类似于阿汝方才那样,直接将心里的想法表现在面上,是最直接的一种,以往你交往的人皆数不如你,是以即便对你有所不快,也只能忍着。”
“但要与强于自己的人交往,即便你讨厌这个人,也只能埋在心里,而不能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