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惊起千层浪。
在这个时候人们普遍的观念里,还是以夫为天的。
若是男人们做了过分的事情,就譬如甄老爷养外室的事,顶多被人议论私德有损,但甄老爷照样可以经商,若要纳妾依旧有不少女人等着排队进甄家的门。
但换到甄芙,人们就会觉得甄芙太过分了,没有一点女人样,殴打夫君,以下犯上,简直是不守妇道!
这样的女人若是换做从前,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便有人说:“这谁家要是娶了甄芙,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一言不合便动手,那往后再不如意,岂不是要动刀?”
“甄家老夫人真真是养出来一个好女儿!”
春树是个小机灵鬼,闻言忙道:“不过甄家老夫人也很有福气,养出刁钻的姑娘去祸害旁人家,娶得儿媳妇却是一个赛一个贤惠,养出来的孙女亦是一个比一个水灵。”
众人议论纷纷,对甄芙大加贬低,对甄家的两个儿媳却都是交口称赞。
谢春晓扶着甄芙走到人前,对着众人说道:“我家小姑子面皮薄,恳请大家不要再议论了。”
“小姑子是老夫人的心头肉,老夫人宁愿小姑子没有名节,也不愿意小姑子没了性命。”
“我这做人儿媳的,孝敬儿媳是本分,也只希望小姑子能平安活着,毕竟小姑子原就是受害者,也并不是她想被歹人所掳。”说罢还对大家鞠了一躬。
又扬言说:“今日大家关心我小姑子安危,我深为感动,便请今日在场众人在聚贤庄里吃酒,见者有份!”
聚贤庄便是甄家之前接手的吴家酒楼,不过改了个名字。
此举,一来收买人心,二来也为自家酒楼打打招牌。
其实在谢春晓眼里,这事若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受害者自然是无辜的,但这话不能说出来,是以她假借老夫人的口吻来说。
甄老夫人重视女儿胜过甄家满门荣耀,本是极其自私自利的,少不得被人诟病。
她做人儿媳的,除了听从还能说什么呢?
又许以利处,自是多的人为她扬名。
而与此相反,过了今日,甄芙便会有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为免甄老夫人插手,谢春晓的后招就在眼前。
就在人们感叹谢春晓会做人的时候,官府里的罗大人领着几名嫌犯过来。
“甄夫人,恐怕今日你不能将甄芙给带回去了。”罗大人是朝廷派到青州的父母官,其为人公正,颇受本地百姓爱戴。
谢春晓疑惑的说道:“罗大人是要带小妹回去了解情况吗?只今日小妹遭逢大难,需得回去休整一番,这也是我家老夫人的要求。”
罗大人道:“非也,据这些歹人交代,始作俑者其实是甄芙,甄芙收买他们,令他们绑架甄家二姑娘,只他们未曾寻到甄家二姑娘,偏又不甘心什么都没落下,索性直接抓了甄芙,以勒索甄老夫人。”
谢春晓后退,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不可能的,我与小姑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对她有多好,府上中人都是知晓的,她没有道理要害我的宝珠。”
甄芙简直就傻了眼。
这群人真就这样招了吗?起码不得等她回到府中,不会被这么多人瞧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甄老夫人总会护着她。
这一刻甄芙觉得自己蠢透了,怎会选择这样一群不知根知底的人来做这件事。
她就应该托甄老夫人寻几个可靠的,有卖身契在手的下人做这事,事后若担心被谢春晓瞧出来,也大可以杀人灭口,都没人敢说什么。
她还平白损失了一千两白银。
但眼下她懊悔的显然不是时候,因为谢春晓已经将疑问的神色投向她,“小妹你告诉我,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甄芙愣怔片刻,忙摇头道:“自然不是真的!”
“不对,就是她收买的我们!”为首的一名歹人直接指证,“她说,因为甄二姑娘捉弄了她一下,所以她怀恨在心,于是收买我们折磨甄家二姑娘,甄府后门都是她给我们开的。”
“甄芙还说,在必要时候,给她的儿子行以方便,令其子救出甄宝珠,这样她好提议让甄夫人同意两个孩子的亲事。”
听到这里众人恍然大悟。
原是甄芙小肚鸡肠,记恨小孩子不说,报复法子还十分的阴毒。
更甚至还想因此让甄夫人承她的情,为两个小孩子定下娃娃亲。
自古婚约乃是结两姓之好,若甄芙看中甄家宝珠,大可以名正言顺的同甄夫人提,偏她不走寻常路,竟想毁了人家孩子。
甄芙这又哪里仅仅是不守妇道,简直是恶毒到了极点。
若甄夫人是个恶毒的嫂嫂也还罢了,但偏偏甄夫人良善到了极点。
甄夫人与甄芙,简直是东郭先生与狼。
甄芙就是最恶最狠的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