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瑜放下手中的笔，朝第三个转角书架走去。少年站在狭窄的书架过道间，弯着腰，检索他想要的书籍。看样子，是还没找到。
余瑜到另一旁也开始找。不一会，她在书架最顶层的中间看到了这本书。书本有些泛黄，书籍不厚，标题的字也小得不起眼。怪不得找不到。
但是，她的身高，拿不到。
余瑜是典型的南方个子，163的身高，在当地女生中已经不算矮了。
但与一旁的少年相比，就十分娇小。
“同学，我找到了。在这边的顶层中间。你过来拿吧。”余瑜走近蒋清言，抬起头，声音细小温软，却足以让他听清。
“谢谢。”蒋清言跟着她走过去，果然发现了要找的那一本书。一伸手，便拿了下来。忽然明白为什么余瑜要让他过来拿，她的身高似乎只到他的肩膀上方。
蒋清言一低头，就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头发细软，整齐得让人容易产生揉乱的冲动。
“不客气。我去自习了。”
余瑜和他说话要抬头，她不由得注意到少年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他的脸，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造物者的偏爱。余瑜想，要是放在南中，绝对能和校草一校高下……
说完便错身回到座位上，准备继续鏖战数学——
适时她方才注意到，隔着一个书包的位置，桌面上摆放着两本书和一沓A4纸。那两本书分别是《洛阳伽蓝记》和《营造法式》。椅子上，一个简单的黑色双肩包。
蒋清言跟在她身后过来，在座位上坐下。
思肘片刻，在一张A4纸上又写下了两行字，递给余瑜：
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余瑜理解蒋清言，四楼的自修室就她一个人，桌椅并不少，问她是出于礼貌。如果她介意的话，或许他就会换个位置。
也不怪蒋清言想坐在这张桌子的另一边。整个自修室，只有这张桌子在窗边。一抬眼便是文化广场，成片的绿化有效的缓解了眼睛的疲惫。
余瑜认为这张桌子的这边三个位置，是江县图书馆四楼自修室的绝佳位置。
左边是她，中间是她的书包——
蒋清言选右边这个，颇有些意趣相投的意味在。
眼光不错，余瑜心想。
【当然可以啦】【笑脸】
写完回递给他。
也不看他什么反应。她心心念念着剩下的数学题……
一时间，自修室内只剩下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和书页翻动的声，二者时断时续，动人交织。这不就是青春吗，纸张本册，泛黄书页。
?
余瑜将剩下的题目解决了部分，还剩下几道，没有头绪。先放着。
忽然感受到几分饿意，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钟了。该是吃午饭的时间了。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收拾好桌上的书，准备下楼。在此之前，她要先去一趟洗手间。
起身的那一刻，余瑜看到桌子另一边的少年，正拿着铅笔，在A4纸上描摹着什么。似是，建筑图纸。
握着铅笔的手，在纸上来回，画出流畅的线条，手指沾上了铅笔灰，却丝毫不影响美感。
可惜，她不是手控。
到图书馆门口，余瑜正犹豫是要骑小电车还是走路去吃午饭，拿着手机，犹豫了片刻。又忽然想起忘记听歌，从口袋拿出耳机，还没来得及戴上——
“同学，等一下。请问你是本地人吗？”
清悦的嗓音带着温润，像是一股流过的泠泠清泉。
蒋清言没带伞，带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站在江县图书馆的台阶下，冬日的暖阳眷顾着眼前的少年。他背对着阳光，像是逆光而行。
此刻，余瑜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稍微比他高出一些，但不多。足以清晰的看见他帽檐下额角的碎发。
“是的。是有什么事吗？”很是客气。
“我不是本地人。想问问你，哪里可以吃午饭？”
余瑜对他不是本地人毫不意外，要是他是本地人，那才叫奇怪。
“很多地方都可以，竹园街、江小附近……我现在要去吃午饭，如果一起的话，也可以。”他一个外地人，估计也不知道哪好吃，哪不好吃。算了——，不能失了江城淳朴的民风和待客之道，余瑜这么想着。
“可以吗。那真是太感谢你了。”蒋清言听出她语气中的一丝犹豫。
余瑜错开和他对视的目光，垂眸将耳机线又重新卷好，放进口袋——
“那就麻烦同学你了。我叫蒋清言，清澈的清，言语的言。你呢？”
耳畔又传来他的声音。余瑜本想先理好手中的耳机线，将手机和耳机都放进口袋。再和他说，可以。没想到他又接着说了。
眼前的少年不仅字如其人，还人如其名。他的父母一定是希望他做一个无愧于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