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清白不在,容貌尽毁,如今不过是个低贱在泥泞里爬不起来的烂人,你又何苦要将我赶尽杀绝?”
角落里,女人破烂的衣裳在红色的血液浸染下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她抬起头,脸上密密麻麻的刀痕如同蜘蛛结下的蛛网,其中一条从额头蔓延至下颌的刀痕最为渗人。
女人名为李莫言,原是一个偏远小官的女儿,生活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吃穿用度却也不愁,父母相敬如宾,妹妹乖巧听话。
她曾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某天灾厄却降临在她的身上。
老天爷好似在和她开玩笑,她被贼人糟蹋了身子、毁去了容貌,之后父母惨死于山贼刀下,甚至连国门也被外族的铁骑踏破。
国破家亡又失去清白与样貌,很多人都为她仍活着而感到诧异,天真无邪的稚子曾在她饥肠辘辘时递给她一个馒头,然后用他那满是好奇的眸子,真诚发问:“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啊?”
是啊,为什么她还不去死啊?
因为她放心不下自己的妹妹李莫语。
可现如今姊妹俩却只能活一个。
一头乌黑秀亮的长发整齐绾在脑后露出饱满白皙的脸蛋,李莫语头戴翡翠牡丹金步摇,身穿一袭红牡丹金丝勾勒的华服,眉间一点红更是如点睛之笔衬得她国色天香,美不胜收。
可惜李莫语眼神中的狠厉破坏了这分美丽,她一只手狠狠掐起李莫语的下巴,细长锋利的指甲在李莫言的脸上掐出血珠。
“姐姐,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斩草要除根啊。说来你也当真是有本事,竟能凭着这张生过蛆的鬼脸勾搭上我的夫君。”
丝毫不畏惧,纵使被迫仰视着自己的妹妹、纵使浑身上下被酷刑折磨地没有一处好皮,李莫言直视着李莫语的眼睛问心无愧道:“我没有。”
李莫语轻蔑地笑了,冰冷的手如同蛇慢慢爬上李莫言的脸侧,李莫言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李莫语松开手,又摆出一副笑脸盈盈善解人意的模样,轻声细语的语气好似她们仍是亲密无间的姐妹,她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就算你确实无心又如何,我的夫君就是为了你而与我发生争执。”
李莫语面目狰狞,语气中是藏不住的鄙夷,动作中是无法掩盖的癫狂,“李莫言,我希望你明白我并不在乎什么对错,我就是要你死,要你现在就死!烂人就该有个烂人的样子!”
如同沾染污秽之物,说罢李莫语将袖子用力一挥,先前顺着手指流进指甲缝的鲜血没入肮脏的地面,失了踪迹。
双腿被铁链锁在角落不得动弹,李莫言倚着墙笑容凄惨,“小妹,你难道真的不顾及我们昔日的情意吗?”
李莫语:“别叫我小妹了,一直以来与你姐妹相称简直令我恶心至极。我不是你的妹妹,莫要将我与尔等落后的古人相提并论!”
“……”李莫言低着头没有说话,乱糟糟的头发将她的神情尽数掩盖在黑暗中,她喃喃自语道:“果然。”
站在远处,李莫语的眼神中满是恶意,她期待着李莫言露出痛苦挣扎不敢置信的表情。
然而没有,李莫言只是语气平淡,平淡到好似抛去了所有情感,她平静抬眼问道:“真正的小妹何在?”
“大概早在四年前那场落水中死去了吧,不然我怎么有机会鸠占鹊巢呢。”李莫语无所谓地说道。
“阿爹阿娘,可是……被你多杀?”
说起这个,李莫语来了精神,她双手比划着描述当时的场景,兴致勃勃说道:“是哦。没想到吧,他们没有死在穷凶极恶的山贼手里,最后却被将他们从山贼窝里救出来的宝贝小女儿——亲手杀死。”
“啧啧,实在是太可怜。”李莫语拿出白色的丝巾,流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混蛋!”
李莫言握紧拳头向李莫语冲来,可锁链却让她只能停留在与李莫语只隔一步的距离,李莫言眼眶泛红咆哮道:“他们对你这么好!你还有心吗?!”
听着锁链发出的清脆碰撞声,李莫语愉悦地笑道:“自然是有的,所以我没有让他们像你一样苟活于世,你想来听一听他们最后的遗言吗?”
“他们说‘语儿,我相信你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只要你和你的姐姐一定要好好的,我们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这是多么感人肺腑的亲情啊。可惜我还没告诉他们我是个冒牌货,你们就断气了。”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李莫言的眼神愈发仇恨,李莫语被她的眼神看得不舒服,心里也很是不爽,她大步向前一巴掌将李莫言的脸打歪,让李莫言无法注视着她。
“李莫言!不要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一切要怪就怪你自己,我明明已经毁了你所拥有的一切,可为什么你的傲骨直到现在还是没有被我折下,你要是乖乖被我夺取了气运,你以为我稀罕和你这个比不上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