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出了这种恶事,生活一下就破碎了。
我爸消沉了好长时间,他沉迷打麻将、酗酒,几乎每天喝醉,经常打骂我和小妹。
一来气就打。
他顺手拿个东西,皮带、笤帚、蚊帐杆什么的,把我和小妹往狠里打。
骂我们是丧门星,背时鬼。
在他心里就认为,是我和小妹两丫头,害死了他妈,害死了他老婆。
拿我们撒气。
他一边打,一边用一种像要杀掉我的眼神狠狠瞪我。
我真的害怕,他会干出这种事。
这种恐惧,远比身体受到的疼痛还难受。
我抱着小妹不敢动,不敢叫疼,有时候我紧紧捂住小妹的嘴,不让小妹哭出声,生怕哭声惹怒了我爸。
他会下死手的。
打不到小妹,他一巴掌一巴掌地甩在我头上。
打得我两眼发黑,头嗡嗡响。
我咬着牙不吭声,也不躲开,默默承受着冷酷施暴的痛苦和委屈。
只有一次我疼得受不了,叫喊起来。
当时我在厨房里炒菜,锅太热,一不小心把菜炒糊了。我爸在烧火,暴怒起来,他顺手从炉洞里抽出火钳打我的腿,火钳很烫,连着裤子,把我腿上的皮抽下来一层,粘在火钳上冒烟。
伤疤好了以后,留下一道隐约可见的烙印。
那天我哭得很惨,感觉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很绝望,心里透着强烈的恨意,觉得这种残酷的日子过下去,最后不是他打死我,就是我杀了他。
幸亏没有。
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那些日子,可能麻木了吧。
那几年,我爸根本不管我和小妹的死活,让我们自生自灭的感觉。
大伯和三叔他们,搬离了老房子,住进自建的新房。
老房子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
多数时候,家里只有我和小妹,我爸经常去打麻将,整天不挨家。我和小妹饿坏了,一家一家地去找他,但即便找到了,也是被他劈头盖脸地一顿打。
我带着小妹生活。
有时候去亲戚和长辈家吃饭,硬着头皮,连带着那些人的耻笑、白眼,咽到肚子里。
后来,我宁愿去码头跟渔民要点小鱼小虾,去镇上的菜市场捡菜叶子,还去过餐馆讨点吃的……
到我妹上小学,我爸才恢复正常。
他戒了赌,酒也喝得少了,开始做点小本生意,攒钱供我和我妹读书。
但他依旧拿我们撒气,时不时地打。
我又怕又恨,怨气慢慢积累起来。
到我上初三,我忍不住还手了,闷头握拳反击,我爸步步后退才悻悻作罢,气喘吁吁瞪着我。
他老了。
打不动我了。
尽管受了很多苦,我妹乖巧懂事,一直在努力读书,成绩还不错。我学习本来也不差,但在初中放飞了,成天到晚瞎混,一副自暴自弃的丧。
那年,我进入了社会。
很突然,那天我没上课,想偷偷回家拿点钱。我爸习惯把生活费藏在衣柜,通常有几百现金,一些零钱,我想拿十块钱,去溜冰场玩。
我进屋,就撞见了我爸在看片。
我爸可能以为我在上学,就没反锁门,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台影碟机正放着那种片子。
我吓到了。
我爸恼羞成怒,抄起扫帚,又要来打我。我撒腿就跑了,去同学家躲了一晚,第二天我溜回家,拿了我爸的四百块钱,收拾东西走人。
不想上学了,我要去打工。
想不到,我和我爸竟然会以这样羞耻的方式离别。
我仓皇离家,还没来得及跟小妹见面告个别,一个人悄悄跑了。
从此离家,我就像一条从马桶冲进下水道的鱼,游来游去的,随便活着不挑食。
离开家,我感觉还挺自在。
压抑的心情好多了。
我去番禺一家职中介所交了两百块钱,开始了我的第一份工作。
那时候经济腾飞,到处都要人,不怎么挑学历,也不管年龄,只要肯干。
我在的是一个小工厂,老板给包吃包住,我做接线员派单。
和我同住的有一个女孩,叫晓燕,她做了两年,算是老员工。我发现晓燕和老板偷吃的事是半个月后。
我和晓燕睡在办公室隔出来的一间小屋,两张床中间拉一道布帘。有天晚上,老板突然买一大堆火锅料跑来和我们煮吃。
吃到半夜,我熬不住先睡,后来渴醒了,听到隔壁床上发出响声。
出于好奇,我拉开一点布帘看。
透过蚊帐看到抱成一团的人。
那场景让我心跳厉害,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