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外爽朗的笑声却令人倍感阴冷:“真不愧是我的师父,当真是理智机警,料事如神。师父早就猜到了吧?竟还能装作无事人一般。”
“阿原,当真是你......”江生脊背发僵,瞳孔骤然间紧缩成针孔状。
“理由。”楚清柏的嗓音发沉。
“理由?”萧原放声大笑:“理由还不够明显吗!”
“嚣鸟一族全族被灭,是师父将我从废墟血泊中救出,萧原感激师父,爱戴师父,崇拜师父,一门心思只想做师父最出色的徒弟。师父嘱咐的事都是我做得最出色,府上的事也是我在料理,师父出了什么事我永远是最担心的那个,可是师父呢?”清隽的眉眼染上了浓重的愤懑,怒指江生:“我的灵力级别远高于他,我事事比他优秀,师父却将合天阵法的秘籍传给了江生!师父,您如此偏心,我怎能不怨?不恨?不堕魔!”
“他就是个废物!这么多年了合天阵法半分没有参透!甚至连灵力都还停留在最低阶的月白级别,可即便江生如此辜负您的期望,您还是没有半分要将阵法教于我的念头。因为什么?就因为江生是师父恩师的遗孤?”萧原的眼眶已是泛红,眼白处布满了血丝:“倘若师父从一开始就说江生是您最器重的徒弟,我也便不会去争什么了,可偏偏师父嘴上说会一视同仁,让我又有了想要争一争的念头。既然做不到,从一开始就不该许诺。”
楚清柏平静地听完,道:“合天阵法的阵灵带有邪性,稍有不慎便会堕魔,萧原,你自认为有驾驭寒武阵灵的定力吗?”
“那江生就配?我碧山八段了,我快要达到山矾一段了啊师父。”萧原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气势宛若要撕碎什么。
“并非是他不如你,只是他身上的北烈鸟封印尚未解开。萧原,你的胜负欲太重了,若是将合天阵法传与你,绝不会是你驾驭阵法阵灵,而是阵灵邪化你。”
“那只是你以为!不教我合天阵法也就罢了,甚至要我去学那些无用的清心咒法!害得我白白蹉跎岁月。”萧原的眼皮下压,轻声嗤笑,带着无尽的恶意:“楚清柏,你这种元青做我师父根本就不够格,我会回来报复你的。”
说罢,他转身要走,一道疾风袭来,月白刀光自他眼前掠过。
“你以为你堕了魔师父还会让你脱身吗?”江生转动的手腕间溢出孔雀绿灵息,少年眸色中不知何时噙了泪,眼圈赤红地盯着他,浸透着痛意。
萧原不屑地看着江生,满眼轻蔑:“想拦我?”
说话间,一道锐利的魔气猛地击向江生,江生一时没设防,以狂拳撞腹之状飞了出去,踉跄退至墙角,才勉强稳住身形。
萧原冷眼扫过楚清柏:“师父,后会有期。”
一记烟雾迷眼,雾气弥散开来,只听尖锐的夜鹰冲破夜幕,江生见势要去追,被楚清柏喊住:“ 不必追,那是幺娇的黑鹰。”
落寞的身影僵在夜色里,少年的肩膀微微颤抖,拳头攥紧,他吸了吸鼻,捂着肚子难堪地回头:“师父为何放他走?”
“因为......”钻心的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深入骨髓的冰冷将其浸透,楚清柏强撑的身形终是脱力地开始轻晃,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为师打不过。”
楚清柏轰然倒下,两道声音紧随其后。
“郎君!”
“师父!”
姑苏神邸。
“原来寒咒发作师父会显出原形啊,竟被折磨到这般虚弱,怪不得每月此时他都要在院外设结界。”江生好奇地打量在床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三离兽,指尖轻点它面额上的鳞片,鳞片上的幽蓝寒波顿时宛若涟漪晕开。
许灵淳关好门窗,闻言疑惑:“寒咒?”
“嗯?师娘不知道吗?”江生微讶,随即道:“许是师父不想师娘担心才有所隐瞒吧,况且提及此事就难免扯出曾经的伤疤。”
“那江生可以偷偷同师娘讲吗?”
“师父也不曾同我们提过,我也是听父辈们说的。据说千年前,玉山的西王母远行,留下黑狡兽一族看守神邸,然而黑狡兽族嗜血成性,本性残暴,嫉妒以聪慧机敏而誉名的三离兽族,趁着无神管束,将三离兽族屠戮殆尽,师父那是年岁尚幼,在父母的庇护下侥幸存活了下来,待它羽翼丰满后,便回玉山找黑狡兽复仇了,黑狡兽就此在妖界除名,可黑狡兽并非寻常妖灵,而是西王母的坐骑。西王母回来后得知此事,第一时间找到师父算账,西王母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的主,她一般不出手,一出手必定置对方于死地,但那次许是自知理亏,并没有动杀意,而是给师父下了寒咒。”
江生叹了口气:“可这寒咒也算得上是酷刑了,比死好不到哪去,每逢月圆,寒咒就会发作,寒冰之气就会遍走全身,我还以为师父灵力强盛,这寒咒对师父起不了太大作用,没曾想......”
少年俯身,视线落在三离兽紧阖的眼皮上:“师父肯定很难受吧......养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