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紫哪有那么好请,四海八荒、上至天界下至地府,三界处处都要大紫除魔,上个月才刚把青愿签呈上去,最快也得下月中旬才能盼来大紫。”长尾拖地的妖灵宽慰道。
鬃毛妖灵也面露忧色:“其实若是寻常的袅枝等等也就等等吧,牢狱又不是管不下,关键是孟槐族所中的魔气竟在半月内转为了墨宣,委实诡异。”
“简直是前所未闻,魔气怎的还会增强?难不成一开始的魔气便是墨宣,墨宣入体暂未适应,魔气稍弱,这才随之日数推进显现出来?”长尾皱着眉,兽毛半褪的双手微微摊开。
“墨宣倒是还好说,若是兆破伪装.......”鬃毛妖灵眼神沉重地扫向那些灵智半开、懵懂歪头的孟槐,轻声叹息:“孟槐一族,我姑苏恐是要护不住了。”
楚清柏:“不仅仅是孟槐一族,而是整个姑苏。”
犄角妖灵一惊:“楚神此话何意?”
“大紫会疑心有入魔的妖鬼伪装正常的妖鬼,从而将整个姑苏封印起来。”
众妖灵脸色大变。
在犄角妖灵要哀嚎之前,长尾妖灵手捂住他的嘴,冷静问道:“楚神怀疑姑苏藏了魔?”
楚清柏没吭声,扫了一眼牢狱,最后将目光落定在那只玄黑色瞳孔的孟槐上,正要去开牢门,被长尾制止。
“楚神不可,这只孟槐异变得彻底,特意给单独隔开了。”
“无妨。”楚清柏解开灵锁,侧身朝许灵淳伸手:“来。”
许灵淳毫不迟疑地将手搭上去,抬脚跨入,裙尾扫过古老横木。
犄角妖灵小声嘀咕:“这......此女子是何身份?”
众妖灵摇头。
犄角妖灵的妖瞳一闭再合,只能感应到充沛的灵息,却溯不到源。
孟槐压低身躯,警惕地看着来人,它身上的皮肉溃烂,血迹干涸地凝固在黑秋秋的兽毛上,兽毛干得成簇,仿佛一支支毛笔头被杂乱无章地堆在兽身上,那双玄黑色瞳孔疲惫充血又仿佛空洞无神,两道泪沟延伸到下颌,地上是被踩烂的肖桑果,果肉汁水同黑褐血迹混杂在一起,遍地狼藉,散发出怪臭,它的兽爪在坚硬的地面上抓出抓痕,露出獠牙,朝着来人龇牙咧嘴。
涧石蓝幽光自指尖溢出,化藤缠住孟槐的四肢,将其束缚地动弹不得,孟槐宛若被踩了尾,炸毛哀叫,恐惧万分。
许灵淳被它突然的惨叫吓得心头咯噔一跳,半退了一步,听楚清柏道:“摸摸它吧,孟槐的兽毛顺滑柔软,手感很好,他们每年开春褪下的兽毛都会被人类收去做裘衣。”
许灵淳微愕,看了眼孟槐那血水糊满獠牙的模样,又转而看向楚清柏,以为自己听错了,楚清柏却认真正色地再次说道:“试试,它受伤了,你就当安抚他吧。”
那些探头往里看的妖灵听得一头雾水,犄角妖灵忍不住又要开口问,被长尾妖灵和鬃毛妖灵一齐伸手堵住嘴。
许灵淳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掌心有些生怯地搭在它的脑瓜顶上,孟槐原本挣扎嘶吼,意识到对方不是来伤害它的,慢慢收了收声,但仍旧警告提防地低吼着,那卡在喉间的声音犹如砂纸刮过粗糙墙面,连头颅都跟着发颤。
时间一点点流逝,外头不耐烦的踱步声渐增。
“郎君?”许灵淳抬头瞥向他,她已经按照他的要求从脑袋摸到了后肢,满手的黏腻令她格外不适。
“再摸摸它的面额。”
意识到楚神不是来解决问题,而是单纯带着新妇来寻乐时,犄角妖灵无奈地提高嗓音道:“哎呦,三离君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要只顾着情爱说笑......”
犄角妖灵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鬃毛妖灵呆楞地望着自孟槐体内被驱出的魔气,大喊:“那是.......墨宣!”
满室的墨宣犹如在池中晕开的水墨,幽蓝灵光自楚清柏瞳孔一闪而过,他的手腕一转,泛着寒气的白瓷瓶状的物什稳稳地落在他的手心,薄唇轻启,灵咒默念,刹那间,室内的墨宣像是从阻塞的壁面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尽数钻入了白瓷瓶内。
视线渐明,许灵淳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还没等回过神来,一个黑秋秋的毛茸茸的小脑袋瓜直往她手里钻,身上的伤口无声愈合了,毫无痛觉,它的身躯直起,两爪乖乖地放在身前,明亮干净的琥珀金瞳孔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眼神里藏着好奇与感激。
“天神!是天神!有救了!姑苏有救了!”犄角妖灵激动地要往里走,却被楚清柏不知何时设下的结界拦下。
“她不是天神。”楚清柏转过身来,那双桃花眸平静到让人瞧不出情绪:“你们先回去吧。”
“她是!”犄角妖灵看向许灵淳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无视转为深深崇拜,如今粘她身上都快要挪不开了:“这三界五属唯有大紫天神可以驱出.......”
长尾拽了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