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游历,后来跟随师傅,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病症见了不少。
甚至在今日之前,她才又翻看了一遍《伤寒杂病论》,这治疗阳痿早泄的方子,她早就熟记于心。
“柴胡6、枳实6、芍药6、炙甘草6,我让小厮拿下去磨成粉末,你拿回去每日服用,一次小半匙,每日三次。”
那人看一眼药方,道,“大夫,这药方张大夫已给我开过,我每日服用,这已经大半个月了,根本没见好。”
张大夫一听也来劲了,端起面前的茶水啜一口,笑道,“沈大夫,不如再多斟酌斟酌?”
沈余欢不置可否,淡淡解释,“这位公子,我和张大夫所开,皆是《伤寒杂病论》中所记载的四逆散。但这剂方子,还需要根据病人的具体症状来酌情加减药。而您属于命门火衰症状,若要彻底根治,除却方才用药,还需要另外加上,巴戟天、肉桂、仙灵脾、韭菜子、枸杞子、当归。”
言罢,她在纸上写下方才所说药材,交由老三,让他照着拿药,磨成粉,给这位病人带回去,每日服用。
末了,她长舒一口气,看向张大夫,“张大夫,这方子至少需要服用半个月才能有效果,不知您是否要等到那个时候再判断输赢?”
“此事暂且先不论,只是沈大夫方才说,命门火衰症状需要加巴戟天等药材,那我倒是有一个问题,若是阴虚,又当如何?”张大夫说道。
沈余欢沉思,道,“若是阴虚,还需加上黄柏、知母、丹皮、地骨皮和旱莲草。”
张大夫听罢,沉吟片刻,终是点头,“沈大夫方才所问,我现在就可以给您答复。”他停下,看了一眼沈余欢,眼神中难得少了那一丝的鄙夷,“这局,沈大夫胜。”
沈余欢笑笑,“如此,便只剩最后一局了。”
“这最后一位,也是我琢磨了许久还不曾琢磨透的问题,不知道沈大夫一会儿可有高见。”
“张大夫您过奖了。”沈余欢淡笑一声,转向老三,“老三,将最后一位病人引上来。”
病人是位女性,看起来很年轻,只是身材瘦弱,脸色清白,走路也飘飘然的,单单走到面前的这几步,都免不得捂着嘴咳了好几声,她在对面坐下,沈余欢引她将手放上脉诊,接着搭手上去为她听脉。
“姑娘,你是否经常自汗盗汗?”
“是。”
“是否身体经常出现浮肿?”
“是。”
“是否形寒肢冷。”
对面的姑娘神情一愣,“是”
沈余欢心里一沉,眼里一黯,“姑娘……是否已经出现咳血的症状?”
“之前倒是从未有过,近一个月却出现过好几次了。”
沈余欢颔首,“姑娘,除了我今日给你开的药方,还要切记,回去后,要忌食荤腥,住的屋子也要经常开窗通风,另外,接触外人时,最好用丝娟之类的捂住口鼻。”
“大夫,您说我这病,是不是治不好了。”这姑娘虽然问了,但看她无奈的表情,想来也是清楚自己身体的。
沈余欢没做声,她得的是肺痨,若是未咳血前来,许是还能用药吊住些时候,只是如今已经开始咳血,说明这病已经到了最严重的地步,只怕用再多的药都是无用的。
方才听她的脉象,是已经用过药的脉象,想来张大夫也是知道这些的。
“姑娘不要多想,若是经常忧愁忧思,就是再轻的病也会不利于身体恢复,我虽嘱咐了你这样许多,但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保持心情愉悦。”
“我明白了,大夫。”
沈余欢点头,心里五味杂陈,这姑娘看着还这样年轻,不知为何会染上肺痨这等不治之症,她从前从未因为病人的病情而难受不安,可是如今不知道是怎么了,见得多了,反而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 人参二两,黄芪蜜炙,白术陈土蒸,各三两;当归酒蒸,枣仁去壳,炒,远志去心,甘草水泡,炒,白芍酒炒,山药乳蒸,茯苓乳蒸,各一两五钱;枸杞子酒蒸,大熟地酒蒸,晒,各四两;河车甘草水洗,一具;鹿角熬膏,一斤;龟板与鹿角同熬膏,八两。”
沈余欢一边写着,一边轻念出声,待写完了,交给老三,又嘱咐道,“老三,这方子里的药,都用最好的药材配,人参、鹿角和龟板都用我当时从某大包那儿得来的入药。”
老三一愣,应了声下去。
那姑娘嗫喏着。
沈余欢瞧见,柔声问了句,“怎么了?”
“大夫,实在用不得这样好的药材,我……我只怕给不起银两。”
沈余欢定睛看她,如今这样的冷天,她却只着一件单衣,衣角处已经磨损得开始脱线,脚上穿着的鞋子也是,底板将脱未脱,只能防风不能防雨,若是遇见雨天,只怕不一会儿就会湿透。
她心里一紧,温声道,“不打紧,我不要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