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离开,沈余欢凝思片刻,提笔,在宣纸上勾画起来。
不消片刻,将方子写好,递给老三,让他下去抓来煮药。
这边药将煎好,那边张大夫的方子也写好。
沈余欢便吩咐老三把药先给张大夫瞧过,对方先是闻了闻那碗黑不见底的药汤,凝思片刻,抬头,几不可闻地点头。
沈余欢淡笑着开口,“这位病人是寒湿痹阻经络,所以我用羌活9、防风9、苍术12、黄柏12、生薏仁30、怀牛膝12、炒莱菔子12、川芎9、细辛3、生甘草3为方,共五剂,以水煎服,不知张大夫所写是否与我相似?”
张大夫点头,“没错。”他看着眼前的药,又看看自己手里的药方,发问,“沈大夫为何选择羌活、细辛入药?”
“考虑到湿痹日久化热,所以我用四妙散打底,又因为病发寒冬头欠清利,考虑与风寒相关,所以用羌活,加了细辛和川芎。”
“拿去给病人服下吧。”张大夫并无异议,将药交还给老三,送去给方才那人服下,末了,又看向沈余欢,“原以为沈东家一介女流之辈,医术平平,如今看来,沈东家还有几分真才实学,既然这样,那我们的较量就正式开始吧。”
“那方才……”
“方才就算你我二人打成平手。”
林梦寒冷哼一句,“张大夫真可谓心思玲珑。”
张大夫听出林梦寒的意思,解释道,“并非我随意变动规则,只是我堂堂如意馆的大夫,若是随随便便和人比试,反倒容易失了身份,所以我先得探探对方的底细,知道沈东家可堪与我相比,这君康堂也得光不少,不是吗?”
沈余欢轻扯嘴角,“无妨,接下来如何比试,张大夫尽管说。”
“我这几日在医馆坐镇,遇见几个棘手的病人,若是沈大夫能够替他们诊治,那就算沈东家胜,如何?”
沈余欢点头,张大夫便让小厮去医馆把两位病人请来,让沈余欢替他们轮流把脉。
先坐下的是位男性,看模样,约莫四十有几,沈余欢照常先诊脉,手附上去不多时,她神色僵了一下,抬眼瞧这人,发现这人头低垂,面色通红,甚是不好意思。
她转头看了一眼林梦寒,欲言又止,又轻掀眼帘,看了一眼对面的张大夫,见对方负手靠在椅背上,神情闲适,察觉到沈余欢看过来的眼神,开口道,“怎么样?沈东家?可有眉目了?”
沈余欢尴尬地低头,轻声道,“还没有。”
“沈东家不必在意,若是治不了也无妨,左不过这局就输给我了。”
“张大夫稍等。”说完,她又听了听对方的脉象,询问道,“不知公子这病,有多久了?”
“有……已经有四年了。”
“四年了。”沈余欢蹙眉,从脉象上看,他的病确实已经有些时候了,只是她没想到,竟然已经有四年之久,看来,这个病想要根治,确实并非易事。
“不知公子此前是否经常觉得劳累,体力不支?”沈余欢又问道。
“是会这样,还经常觉得头身疲倦,腰膝酸软,小腹也经常感觉凉凉的,怎么也热不了。”
沈余欢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于是又道,“还请公子舌头伸出来,给我瞧瞧。”看过之后果然与她意料中的一样,舌质淡嫩,舌苔白。
“公子,这个问题也许会有些唐突,但却与您现下的病情息息相关,不知……你曾经是否性生活过于频繁,有过滑精史?”
“我……我……你这叫我如何回答?”对方有些不满,“再说,这些事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
“公子,就是因为您曾经性生活频繁,有过滑精史,所以才导致现在阳痿早泄。”沈余欢对他的抗拒表示理解,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站在一旁的林梦寒,本一言不发,在听到沈余欢这句话后,也显得不太自在,他看了眼那病人,嘴唇嗫喏,终是一句话也没出口,转而看向对面的张大夫,眼里的寒意迸发出来。
张大夫和他对上眼神,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怎么惹到他,心虚撇开眼,也不敢再舒展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立正坐直,像是犯了错似的。
那人犹豫着,手指都抓得发白,最后还是承认,“我……你说的这些情况,我曾经确实有过。”末了,他又小心询问,“这……问题很大吗?还治得好吗?你不知道,大夫,为了这事,我家夫人天天和我吵架,甚至连我那岳父岳母都撺掇我夫人要与我和离。”
“大夫,你说这好端端的一个家,怎么就偏偏遇到这种事情……大夫,您可要尽力给我治好啊!”
“你别担心,我先开剂方药,您拿回去,不出半月便会有效果。”说罢,她又提笔,在宣纸上下笔前,看向对面准备看好戏的张大夫。
他估计是做了功夫的,想着她一个女大夫,怎么也对男科之事不甚精通,只是他没想到,她本不是什么正经学出来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