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欢眼中闪过一缕光亮,林梦寒还在继续解释,“男女授受不亲,我想护着你,却又不能靠你太近,索性身上还带着药草香,你既闻到,也能安心。”
“区区几文治病钱,公子不必如此。”
“姑娘也知道,那几文治病钱不足以让我做这些。”
沈余欢目光闪烁,收回看他的视线,反问道,“可你先前是这样说的。”
林梦寒此刻也不自在,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本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朝堂的明争暗斗早将他练就地八面玲珑,说话做事也力求做到滴水不漏。
可偏偏在她面前,他就像人类返祖一样,话不会说,事不会做,甚至走路时都要斟酌一下先迈哪条腿。
他明明知道她不想和他有太多瓜葛。放在从前,他转头离开,从此再不往来就是了,可一想到她可能会有危险,他还是屁颠屁颠跟上来了。
“……我只想确认你是安全的,这样我才能放心。”
“你我并无交集。”
“今日之前也许是;可今日过后,你我怎么都不算毫无交集。”
沈余欢走近些,“你我连姓名都不曾互通。”
“在下林梦寒。”
沈余欢仰视他,眼神清明,“沈余欢。”
林梦寒笑得温柔,脸上的疮口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的俊美。
四目相对,眸光晶亮,他缓声道,“我知道。”
头顶斜上方的烛光灭了,他们站着的地方陷入黑暗。
二人恍然清醒般收回视线,沈余欢牵过垂在腰部的一缕头发把玩,问道,“仁和堂,会走吗?”
林梦寒稍一愣,复又轻笑出声,在昏暗处深深看她一眼,“走吧。”
沈余欢走得慢,步子迈得也不如林梦寒大,几次落在后头。
林梦寒放缓步子,两人并肩而行,他低头能看见她的发顶,乌丝披散在腰后,乌黑顺滑,就像站在山顶俯瞰飞流直下,心神畅意。
“沈余欢”他似是故意做了一个停顿,待确定她对称呼没意见,才继续道,“你方才给他喝的什么?蒙汗药吗?”
沈余欢惊诧,“你怎会知道?”她药瓶上也没贴标签。
“你拿出来时我粗略瞟过一眼,白色粉末,初捻进茶中悬浮在上层,转瞬间便溶于茶,茶水浑黄。要说寻常,当面下药根本不可能,谁道那人□□熏心,根本没防备。”
沈余欢倒来了兴致,“你懂这些?”
“只粗略懂一些,倒是意外你会随身带着蒙汗药。”
不过看她手捻起的量,应该是特别控制了,最多只能让那男子手脚瘫软一时使不上力。
“合理避险,怪不得我。”
沈余欢说完,微一挑眉,冷艳的五官添上一抹浅淡的俏皮。
林梦寒听了先是一愣,复又忍不住笑起来;视线触及她鲜活的表情,有一瞬间觉得不太真实。
“不过,”沈余欢蹙眉,有些费解,“你这人倒也是奇怪。”
“奇怪?”林梦寒听得她说自己奇怪,不由紧张起来。
“你既懂这些,怎么也算半个行家了,为何……”她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疮,“这湿疮不过是水土不服,饮食失调造成的,敷些清热利湿的药即可,不是什么难诊治的病。”
“我粗略识得些药物,可总归不是做这一行的,看病拿药,还是去医馆找大夫实际些,若是自己在家乱喝药,指不定哪天就提前归西了。”
沈余欢轻笑一声,没再多说话。
行至仁和堂,林梦寒将她叫住,“我听闻这敷药一般要连续敷三日……”
沈余欢一时没明白,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才勾了勾嘴角,“那你明日再来吧。”
林梦寒嘴角的笑意藏不住,“沈余欢,明日见。”